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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与法国外交危机升级,萨赫勒国际反恐行动面临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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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1日号,马里过渡政府突然要求法国驻马里大使72小时内离境,原因是法国外长勒德里昂日前在接受法国《星期天日报》采访时,指责马里军政府的新晋合作伙伴瓦格纳雇佣军正在以向军政权领导人提供安保的名义换取在马里的采矿权,劫取马里国家资源,而这支私人雇佣军由俄罗斯提供武器和后勤支持。换句话说,就是俄罗斯正在利用瓦格纳雇佣军干预马里内政,其目的既不是为反恐也不是为促成该国的民主过渡,而是为确保军政权的延续。法国外长更直言不讳地说,马里过渡政府是非法的,这就激怒了军政权,即然你不认为马里政府合法,那就无需派驻大使了。当然,在当天的电视新闻稿中,马里政府仍然重申,愿意在相互尊重互不干涉的基础上,与包括法国在内的所有国际伙伴保持对话并寻求合作。随后,法国召回了驻马里大使。

资料图片:在马里北部城市廷巴克图街头巡逻的法国军队。摄于2021年9月29日
资料图片:在马里北部城市廷巴克图街头巡逻的法国军队。摄于2021年9月29日 AP - MOULAYE SAY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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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先来看看法国外长“出言不逊”的大背景。法国2014年8月起应马里合法政府的要求,并遵循联合国决议,在萨赫勒地区开展“新月沙丘”反恐军事行动,派遣数千名士兵与萨赫勒国家马里、布基纳法索、乍得、毛里塔尼亚、尼日尔协同打击恐怖组织。然而近年来,萨赫勒地区恐怖袭击有增无减,人民怨声载道,民怨一方面指责外国驻军反恐无效,一方面指责本国政府治理无方,许多民间团体呼吁联合国反恐行动转换思路,而在其期间,马里经历了两次军人政变。

从国家层面看,法国主导的反恐战争需要与合法政府合作,法国希望马里军政府赶紧完成民主过渡,把政权交还给民选文职政府并恢复宪法。然而去年五月通过政变上台的戈伊塔军政权,没有按照他当初的承诺于今年二月组织马里大选,反而说还需要至少五年的时间才能完成过渡,这就惹恼了法国,欧盟和西非经济共同体,于是西非经共体祭出制裁大棒,一系列异常严厉的制裁又进一步激发了民众的反法情绪,加剧了法国与马里之间的紧张局势。

2021年6月,法国总统马克龙宣布法国将大幅减少在萨赫勒地区的兵力部署,转而成立欧洲特遣队,侧重为当地军队的反恐行动提供支持。而在此期间,马里转向寻求瓦格纳雇佣军的帮助,目前已有数百名瓦格纳雇佣兵进驻马里。这就给法国主导的国际反恐部队行动造成极大困惑,这个明面上的非国家军事存在如何与联合国正规军协调?会不会对正规军构成威胁?谁都知道,瓦格纳集团明面是私人军事服务公司,但却是俄罗斯准军事组织,现在瓦格纳雇佣军的部署已逼近法军在马里的驻地,这就引发了人们对马里是否还有必要维持联合国反恐行动的质疑。

国际危机组织分析师易卜拉欣·亚哈亚在接受法国<世界报>采访时表示;俄罗斯人的到来开启了冲突的新阶段,开启了在马里领土上相互对抗的国际大国之间的竞争,其后果远超马里一个国家。

瓦格纳雇佣军在马里的部署也引发法国军方的反弹。法国陆军上将,前总参谋部“反恐行动”参谋长卡斯特雷日前在法国<世界报>撰文指出,瓦格纳雇佣军在马里等危机国家的出手只是更大战略的前奏。事实上,我们正在目睹一种建立在丛林法则上的国际关系的诞生。这将带来两个后果,第一是法律被弱化、国家立法和执法能力被削弱。第二是新的冲突空间会出现:“陆-空-海”传统作战空间被拓展,现加入了网络空间,信息空间。这两种趋势的结合创造了一个新的战略“竞争环境”:我们的竞争对手通过混合战在灰色地带实施新的霸权。这些策略基于一些简单且现已被遵守的原则:不宣战,不承认,不承责,但制造无可挽回的既成事实。换句话说,就是使用所谓的间接战争使对手丧失常规判断。在这个无法无天的战场上,我们看到的是那些使用中间人代表他们行事的国家表现得像黑帮,而黑帮却表现得像国家,如伊斯兰国。

卡斯特雷上将指出,瓦格纳雇佣军问题应该在这个背景下提出。事实上,瓦格纳被视为一个类似中世纪末期的战争代理人公司:按照最高出价者的命令部署行动,他们可以无底线的“有效”,2021 年 2 月在中非共和国班巴里清真寺,20 名平民被谋杀;5 月在卡加班多罗发现一具被肢解和烧毁的尸体,9 月,9 名平民被逮捕,他们被刺刀挑死。一些毛骨悚然的屠杀在中非共和国发生,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将屠杀归咎于正在那里操作的瓦格纳雇佣军,但联合国和非政府组织都曾指责瓦格纳雇佣军犯下战争罪。

马里军政权将瓦格纳雇佣军称作“俄罗斯教官”,他们的抵达带给卡斯特雷上将两个思考,他认为马里过渡政府也许丧失了判断能力,他们相信瓦格纳的 1000 名雇佣军将解决已经驻扎在那里的近三万士兵都无法解决的马里安全问题。瓦格纳雇佣军在莫桑比克和中非共和国糟糕的反恐记录足以说明问题。第二个思考涉及马里的主权完整,这是马里当局随时用来煽动反法民意的话题,然而,当你准备将与国家主权息息相关的东西,即最高领导人的内卫与国家机构的安全交到一个外国雇佣军手里时,你还能奢谈国家主权吗?

马里与法国外交危机的升级,势必对萨赫勒地区国际反恐行动造成影响,也必将成为即将召开的欧盟非盟峰会的讨论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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