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经济因素影响东南亚民主

新冠疫情重创全球经济亟待复苏之际，越南、泰国、柬埔寨等东南亚国家迎来了新的政治改组。根据本地区政治研究学者观察，东南亚国家出现的民主倒退现象跟经济因素密切挂钩。

Le Premier ministre Hun Sen dans un bureau de vote à Phnom Penh, le 23 juillet 2023. AP - Heng Sinith

柬埔寨7月23日举行全国大选后，洪森（Hun Sen）领导的柬埔寨人民党（CPP）赢得国会125议席中120席。胜券在握的洪森随即宣布将辞去首相职务，将权力交棒给其长子、现年45岁的柬埔寨陆军总司令洪马奈（Hun Manet）。东南亚亲民主媒体将洪森家族掌权近40年并得以延续的现象形容为“柬埔寨世袭政治成型”。

柬埔寨选举委员会将于8月9日公布正式结果。当局声称高达84.6%的投票率是民主的体现。但由于这次选举前主要反对派 “烛光党”（Candlelight Party）被取消选举资格。在西方人权组织眼里，洪森的铁腕统治造成了民主选举的缺陷。美国则批评柬埔寨选举损害了民主，宣布暂停部分援助项目，并针对涉嫌破环民主的个人实施签证禁令。

泰国今年5月全国大选后总理人选依旧难产。赢得最多选票的民主潮流先锋“前进党”（Move Forward Party）党魁披塔（Pita Limjaroenrat）在大选后受到政治与司法的双重夹击，目前已有两项官司缠身，提名资格遭到封杀，无法继续角逐总理一职。连日来支持披塔的民主人士在街头示威，抨击军政府和保守势力玩弄政治伎俩，拒绝将政权移交给民选政治领导人。泰国19所高校115名法学院教师联名反对这种将“众议院决议凌驾于国家宪法之上”的做法。迫于压力，泰国国会宣布“总理表决”日程延后到8月4日。

眼见拥有大批民众支持的民主派领袖在政坛上蒙受挫败。泰国民间唏嘘一片，泰国法政大学东亚研究所副所长顿亚帕教授（Dr. Dulyapak Preecharush）根据政治学博弈论给出结论。他将选举失败的前政府与赢得选举的反对派进行区分，指出以军人力量为主的前政府包含了保守的强硬派（Hardliner）与稳健的中和派 (Soft-liner)，而受到民主力量支持的反对派则包括了愿意与传统势力谈判的温和派（Moderate）和准备与传统势力发生冲突的极端激进派（Radical）。目前获得选票最多的“前进党”无疑被视为不向旧势力妥协的激进派，该党的民主理念和政治斗争风格跟原本的联合政府相差太远。一旦激进团体组建政府，最终结果是国家向民主体制过渡，但社会与政治体系将会不稳定，原因是这势必引起旧精英阶层的不满，以至于发生类似政变的激烈反弹。

目前反对派中比较温和的为泰党（Pheu Thai）开始与泰自豪党（Bhumjaithai Party）谈判，甚至向旧势力中的温和派公民力量党（Palang Pracharat）以及民主党（Democrat Party）妥协，下一步将携手组成新政府，迫使前进党沦为在野党。这一组合的最终结果是国家的民主进程更为缓慢甚至倒退，但政局较为稳定，由于前政府与新政府之间的政治妥协缓和了社会冲突与矛盾，因而避免或减少了暴力对抗。

值得观察的是，2006年遭军人政变后一直流亡海外的前总理塔信（Thaksin Shinawatra）作为为泰党的精神领袖，此番能否顺利返泰，结束长达17年的流亡生涯。据传目前逗留香港的塔信已跟其他几位政党首脑拟定出新政府组阁方案。显示出旧政府更愿意与温和的反对派合作，而不是挑战军人势力与皇权的激进派。

泰国的民主倒退现象导致不少年轻人对手中的选票产生了怀疑，于是提出疑问“既然1400万张选票毫无意义，那何必还让公民投票呢？”泰国学者西瓦蓬（ Siwapol Chomphupan）分析认为，东南亚国家的民主牵涉历史、社会、文化、经济、种族和宗教信仰等多维度因素，在每一个国家分别对民主进程产生着支持或阻碍作用。东盟成员国中民主国家有印度尼西亚、菲律宾、东帝汶；半民主国家有马来西亚、新加坡、柬埔寨、缅甸；而泰国、文莱、老挝和越南属于非民主国家。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进入威权与民主共存时代以来，泰国、菲律宾、印尼等东南亚国家开始陷入民主衰退，造成民主力量衰落的一大原因来自超级大国的此消彼长，尤其是中国和俄罗斯在国际舞台上扩大角色，而美国逐渐撤减在全球范围内促进民主发展的力量，从而削弱了民主发展的品质，加上全球性经济衰退在世界各地引发了民主危机，造成许多过渡到民主程序的国家无法进一步提升实质性民主体制，特别是在人权平等与自由等方面。

泰国消息透露，2021年2月1日夺权上台的缅甸军政府几天前已将民主派领导人昂山素季（Aung San Suu Kyi）从监狱转移到一处政府官邸，由监禁改为软禁。她目前还面临滥权、贪腐等多项罪名指控，服刑期长达30年以上。泰国看守政府外交部长敦（Don Pramudwinai）声称亲自拜访过这位缅甸前领导人，现年78岁的昂山素季“健康状况良好”。泰国因跟缅甸接壤，深受缅甸内乱搅扰，因此极力在印度、中国乃至东盟成员国之间进行协调，试图让东盟接受跟缅甸军政府和谈，然而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等东盟（ASEAN）成员国不予以配合。据了解，最新一次东盟外长会议围绕缅甸危机持续争论不休，各方对于如何团结一致应对缅甸军政府仍然没有定论。

印尼总统佐科威（Joko Widodo）7月27-28日访问中国成都，跟中国领导人习近平会面。印尼媒体报道称双方聚焦经济合作话题，内容涵盖基础建设、交通运输和绿色能源等领域。反对派则紧盯佐科威的执政方针是否为其团队积累政治资产。作为世界第三大民主国家，印尼总统大选将于2024年2月举行，届时现任总统佐科威将完成第二个五年的总统任期。

越南政府近期针对当局被指控在应对新冠肺炎 (COVID-19) 疫情过程中存在腐败行为展开大规模反腐行动。数百名官员受到讯问，多名高官被迫下台，有的被判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其中包括两名副总理，这导致前总统阮春福（Nguyen Xuan Phuc）在今年一月份突然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