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大选后 未来领导人成悬念

柬埔寨全国大选7月23日完成投票。外界评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政治选举。当天投票结束后，柬埔寨总理洪森（Hun Sen）领导的柬埔寨人民党（CPP）宣布胜选。

Le Premier ministre Hun Sen dans un bureau de vote à Phnom Penh, le 23 juillet 2023. AP - Heng Sinith

铁腕统治柬埔寨长达38年的洪森迄今权柄在握，原因是反对派势力已在大选前被剔除。外界转向聚焦洪森家族未来将如何实现政权移交，现年45岁的柬埔寨陆军总司令洪马奈（Hun Manet）备受关注。

柬埔寨全国大选周日（23日）举行投票。许多媒体捕捉到柬埔寨总理洪森出现在甘丹省一处投票站的画面。这是柬埔寨在联合国支持下自1993年举行首次国家大选以来的第7次选举。执政党柬埔寨人民党是唯一有望获得压倒性胜利的政党，身体健硕的洪森选前亲自宣布参选，更让共同参加选举的其他 17 个小政党沦为这次选举的陪衬。

1985年上台迄今仍领导柬埔寨的洪森执掌政权近40年，使他跻身当今世界少有的执政时期最长的国家领导人之列。洪森是前红色高棉指挥官，他在红色高棉残暴政权结束时转变了政治立场，领导国家成立了柬埔寨人民党，在过去逾三十年的统治期间，洪森政治势力几乎垄断了所有国家资源和选票基础，而且还不遗余力地持续肃清反对力量。主要反对派柬埔寨救国党 (CNRP) 于 2017 年被柬埔寨司法部门宣布解散，反对党领袖根索卡（Kem Sokha）被判27年有期徒刑，反对派灵魂人物沈良西（Sam Rainsy）因被指控多项罪名而流亡海外。

在本次选举中，由前反对派力量重新集结的 “烛光党”（Candlelight Party）因为“文件不合乎法律程序”而丧失了参选资格。该党跟上次选举时差点击败洪森的救国党相比虽然实力有所减弱，但仍受到年轻选民的欢迎，烛光党去年在地方选举中赢得了超过20%的民众选票。但洪森指责烛光党在此次大选中操纵政治诡计，刻意制造选举不公平的假象，以引起外国反对势力的注意并找借口介入。

值得注意的是，柬埔寨国民议会最近仓促通过了一项新法律，规定柬埔寨人民必须参加选举投票，否则将被剥夺其它政治权利。泰国观察人士认为，洪森超逾30年的铁腕统治重塑了这个国家的权力与社会结构，以至于1700 万柬埔寨人必须依赖于这位领导人的威望。这种情形在东南亚并非只有柬埔寨。

大选前外界普遍预测，本次柬埔寨全国选举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竞争。当局在选举前不仅致力于清除主要的反对力量，而且大规模打压独立媒体的新闻自由空间。此前柬埔寨政府勒令关闭了多家对洪森儿子进行不利报道的独立媒体。柬埔寨人在脸书上发帖时必须特别小心，刻意回避对洪森及其亲近人士不友好的内容，人们都明白被政府官员监控甚至抓捕后的风险。

洪森平日里喜爱透过社交媒体平台（Facebook 和Instagram）更新个人政治动态，他的脸书粉丝数量多达 1400 万。两个月前洪森的私人账户被指控针对政治对手进行暴力恐吓。社交媒体巨头Meta决定禁止他使用 Facebook，理由是发布内容包含“潜在的暴力”。洪森澄清自己的账户被“别有用心者”盗用，并决定停止使用 Facebook。洪森一度扬言自己有权禁止这些平台在柬埔寨境内继续使用。7月4日，柬埔寨外交部将22名Meta监事会成员列入黑名单，禁止其入境。

虽然此次大选中没有了显而易见的竞争对手，但洪森家族独揽政权之路也面临着来自人民党内部和国际舆论的外部压力。关注柬埔寨政治动态的泰国分析人士暗指洪森经常散布毫无根据的谣言，声称外部势力意图破坏柬埔寨的国家安全与稳定，不断塑造并加固自己才是国家利益坚定捍卫者的形象。

批评舆论指出，洪森本人已经习惯了拥有绝对的权力。任何针对他个人或家族的言论或行为，都会引发激烈的反驳。在停止使用Facebook后，洪森转而使用Telegram、TikTok，他还重新激活了自己的 Twitter 账户，尽管这些社交平台在柬埔寨的普及率比不上脸书。

无论如何，此次柬埔寨全国大选遭到西方国际社会的谴责，外部批评声浪认为柬埔寨历经三十多年民主实践遭遇了重大挫败。选举前夕，亚洲自由选举网络（ANFREL）和国际人权联合会（FIDH）等17个组织组成的联盟表示，柬埔寨的选举“非常令人担忧”。欧盟、美国等西方国家拒派官员观察选举过程，理由是选举缺乏自由和公正的条件。但有来自俄罗斯、中国和几内亚比绍的官员参与了选举观察活动。

多家媒体预测洪森领导的柬埔寨人民党将像 2018 年一样包揽国民议会全部 125 个席位。指出这次选举跟以往截然不同的观察点，就是洪森比过去更加明确地暗示自己即将引退。现年71岁的洪森开始展望未来---一切迹象表明他正准备将权力移交给手握军权的柬埔寨军队总司令洪马奈。洪森此前对媒体表示，条件允许的话，或许很快会有新人担任柬埔寨总理。对此，柬埔寨民间社会听不到任何反对意见，公共媒体上并未出现异议的声音。洪森支持者认为，洪森使这个贫穷和分裂的国家得到了稳定与发展；政府通过改善基础设施和推动经济增长计划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改变了过去被战争摧毁的国家状况，解决了种族灭绝和长期的官员腐败问题等。

批评者则强调，柬埔寨国家资源所创造的财富大部分集中在少数精英手里，造成相当明显的社会悬殊和贫富差距问题。一些批评人士指责洪森允许当局向中国企业出售和转让大量的土地和资源，导致柬埔寨沦落为中国客户的地盘。尤其中美大国争夺东南亚地区影响力，洪森在政治上力挺中国，借此换取来自中国的发展援助，但在经济上相对维系了与西方经济的联系。尽管洪森时常提醒子女要谨防来自境外的“颜色革命”和西方支持的民主自由渗透，但未来一旦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并且接受西方经济学熏陶的新一代领导人上台，柬埔寨的对外国际外交政策是否发生改变仍是一大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