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盟经济一体化整合：台湾是否应忧心被边缘化

东南亚国家联盟峰会及系列峰会此时正在泰国首都曼谷举行。台湾不是东盟组织的成员，也因国际政治空间限制，而无法参与进行中的东南亚地区经济一体化整合努力，而东盟十国正与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六个亚太国家筹划建立全球最大自贸区。蔡英文政府推动的新南向政策是否因此受阻？台湾在与中国大陆关系渐冷的情况下，是否也在东南亚面对被边缘化的可能？我们就此走访了驻曼谷台北经济文化代表处代表童振源先生。他显得十分乐观，不认为台湾正在东南亚，至少在泰国，有被边缘化之虞：

台湾国家实验研究院代表团2019年28日至31日在曼谷参加2019泰国安全技术展览会（SecuTech Thailand 2019），国研院以5大主题参展。 中央社記者呂欣憓曼谷攝

童振源：我们在泰国并没有看到这种趋势。事实上我们与泰国在各个方面的合作与交流非常广泛。过去三、四十年，台湾在泰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投资者，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经济伙伴。这大概经过了四个阶段。80年代以前，主要是人才进入泰国；80年代以后，到90年代，来泰国的主要是劳力密集型产业；2000年以后，主要是一些比较高端制造业和部分服务业来这里；2016年以后，实际上台泰关系发展非常火热，触及的面非常广。主要有三股力量在推动。第一股力量是泰国本身要发展的泰国4.0，泰国因此希望实现产业升级和转型，同时能引进一些新型产业。进一步说，这包括十大产业：下一代汽车、农业和生物科技，智慧机械、智慧电子、还有休闲和观光，还有未来食品，就是新一代食品。大家可以看到，这些都是泰国目前拥有，但希望升级的产业。另外五个产业包括数位经济、机器人和自动化、医疗中心、再生能源和生物化学，还有航太和交通。这十大产业是泰国目前想推动发展的目标，而这十大产业与台湾目前享有的优势密切结合。所以，过去两年多来，台湾在泰国事实上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伙伴。目前台商在这里有数万人，有五千家企业。去年，台湾来泰国投资两亿三千万美金，增长速度是56.6%。今年上半年，台商在这里投资增长211%。反过来，泰国到台湾投资增长速度也很快。泰国去年去台湾投资六千九百九十九万美金，增长速度打破记录：942%！创历史新高……所以，大家可以看出，目前台湾与泰国之间的商业、经济和投资往来，非常热络。

而这里还有另外一股（推动）力量是在去年3月以后所发生：中美贸易战。中美贸易战事实上促成了非常多的在中国大陆的台商回流到台湾，今年前十个月大概有六千两百亿台币从中国大陆返回台湾投资，而且速度还在加快。也有部分资金从中国大陆转移到东南亚。受益第一多的是越南，台湾目前在越南投资数量相当惊人。排在第二位的是泰国。但去越南的大多还是比较低端的制造业，到泰国来的则是比较高端的制造业和相关的智能产业。

法广：您提到智能产业是台湾的重点发展方向。但中国在与东南亚发展合作关系时，也在推动互联互通，这其中就包括了很多智能产业。如果区域整合继续推进，共同体建成，区域内关税甚至可能减少到零，那么台湾企业是不是会处于相对劣势？

童振源：所谓智能产业不是货物移动，事实上更是一种软体管理和当地硬体的结合，必须要到当地来，所以，我们现在开展的智能产业合作非常广泛，因为智能产业主要是利用两个工具，一个是IOT，就是互联网，一个是AI，人工智慧。这两个工具运用到各个产业面，跟关税没有关系，跟出口进口没有关系，而是必须要与当地合作。我们过去在这些领域有相当多的企业与泰国企业互动。今天（10月31日）上午我们刚组成了一个TTS-TAI，就是台泰科技创新合作联盟，台湾上百家的企业联盟，与泰国的一个新创企业联盟共同合作……这些都在促成相当多的合作。另外，我们在今年8月20，台湾的一个代表企业，中兴工程顾问公司和泰国最大集团之一，Amata 集团共同签署合作备忘录，未来，我们要在泰国设立一个Taipei Smartcity(台北智慧城市)。这个Taipei Smartcity占地面积大概一平方公里，我们会把台湾的一些系统厂商带到泰国来。

事实上，如果到台湾去看看，就会知道，台湾的智慧城市发展非常不错。我相信在国际评比中，台湾可能比大陆都先进。我们的桃园市，在过去11年的国际评比中，有10年在前25名，今年，它全世界第一！另外，基隆市刚刚在今年泰国亚太资讯科技展上，获得智慧城市第一名。台北市就更不用说，还有台中、高雄……就是说台湾智慧城市发展非常快速。而且，台湾在智慧人才领域，就是人工智慧人才这一领域，人才非常之多。两年前，台湾成立了一个人工智慧学校，已经培育了三千多人工智慧人才，我相信在全世界，恐怕台湾人工智慧人才的比重是最多的。

法广：台湾与东南亚国家，无论在地理上，在文化上，在历史上，都有一种亲缘关系。但台湾人如今看东南亚国家，是否感觉这是他们的自然发展空间？或者他们更认为中华文化的大陆才是他们的天然发展空间？

童振源：我想，东南亚是我们的邻居，我们过去是有些忽略了。过去因为国际政治格局，很多台湾朋友都去美国、欧洲、日本比较多。大家可以看到，中国改革开放之前，少有台湾人到中国去。但中国改革开放之后，特别是90年代以后，越来越多的台湾朋友愿意去大陆，因为语言相通。对东南亚地区，确实有些忽略。蔡英文总统上台之后，希望能推动更多连结。而这些连结确实有很大帮助。举例讲：过去，泰国朋友对台湾的认识大概是两部连续剧，一部是<流星花园>，另一部是<包青天>。这两部电视剧都很有影响力，在泰国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但这都是2000年前后的连续剧。另外，泰国人几乎把邓丽君奉为女神，只要认识中文的人，都会唱，不认识中文的人，也会哼，甚至会唱……就是说，台湾在这里过去有些影响力。但过去十几年，我们有所忽略，但重新回来后，很快就接起来。2015年，到台湾的观光客大概只有12万5千人左右；2016年8月1日，台湾开放免签，到台湾的观光客增长88%；2017年到台湾的观光客增长49.5%，今年增长29%。台湾目前在泰国有数万人，也是仅次于中国大陆的台商海外最大的聚居地，事实上也是泰国最大的外商群体……过去因为语言上的便利，很多人去中国大陆，现在因为对整个区域的了解和交流越来越多，再加上在政策上我们有更多的支援，协助台湾朋友到泰国来。所以，我在这里接待的宾客非常多，从一般的里长，到高阶的政府官员相当多，企业更是非常频繁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