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誌群谈优人神鼓《时间之外》的禅风与诗意

本次文化与艺术专题里，将为您介绍创立于1988年台湾著名的表演团体「优人神鼓」（U Theatre）。这么多年来，由刘若瑀、黄誌群和一批志同道合的表演工作者，他们以把鼓、锣打击音乐融合神圣舞蹈、太极、武术动作创立出自己独特且饶富禅意的风格闻名欧美，并曾三度获邀参加法国阿维农、诺曼底等地的艺术节。这一次“优人神鼓”登上巴黎最重要的表演厅之一夏特雷剧院（Théâtre de Châtelet），，从9月14日起到18日连续五个晚上演出经典之作《时间之外 - Beyond Time》。

优人神鼓《时间之外》演出的一片段。

分成：大骤雨、千江映月、涉空而来、漩中涡及时间之外的《时间之外》是优人神鼓2011年的创作。剧团艺术总监刘若瑀之前表示这件作品最大的突破是：与科技做深度的结合的同时，却不影响演员在舞台上的力量。进一步说，有感于生命的侷限，《时间之外》的创作利用了虚拟4D投影空间，营造出「实」与「虚」之间的对比，也表达出创作者对于时间、空间的演绎。它带领着观众随着表演者或快或慢，时而阳刚时而优柔的锣鼓声与舞蹈，超越时间的羁绊，驰骋在浩瀚的时空之中。

节目中，记者特地邀请优人神鼓的作曲、编舞及主演的黄誌群老师来跟大家分享他的创作心路。我们的对谈在欣赏玩一段鼓乐之后开始，记者先是请教黄誌群老师，从第一次亚维农来到有登上巴黎最高表演艺术殿堂之一，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所付出的努力也不尽言中，那心中的感触是？老师回答说，这一次是第四次来法，而且是在夏特雷剧院，感觉很荣幸，但也很战战兢兢。从亚维农的《听海之心》到诺曼底的《禅武不二》等等作品，「优」一直不断地在创新，这中间有非常大的转变，就是说从西方神圣舞蹈当中慢慢地找出一种「优」的身体语言，以及从我们本土如锣鼓之类的乐器当中，找到一种又传统又有当代精神的呈现。那这次这个《时间之外》，用了大量的身体和音乐的结合，特别在最后的段落也叫《时间之外》，他用了非常多的大铜锣，当铜锣一起击出所产生的共鸣里面，有一种奇特的超低音的感觉，这种声音会带人进入一种很奇特的节奏，只能这么说。然后，这个作品也用了一种特别的身体动作，就是太极，从太极流转变化当中，所转化出来的一个作品。

记者接着问太极动作指的可是里面的旋转舞蹈？老师解释，不是，不仅是旋转，旋转在神圣舞蹈中会是会大量运用到的一种肢体动作。从这样的旋转当中也会用到太极，武术和太极之间的结合。记者续问，其实表演开始是，不管是老师本人还是其他演员，都做出旋转动作，且相当长的时间，这应该需要经年累月的训练吧！老师说，对！因为，人一开始旋转，先是一种外面的风景，外面的景物完全是混乱的，没有焦点。那就只有一个诀窍，即人在旋转的时候，如何回归到自己内在的中心，这就像台风一样，外面非常混乱、巨大，但台风眼是安静的、不动的。那当一个演员回到内心不动的时候，不管他转多久，外在如何的混乱等等，他都不会乱。所以他就越转越久、越转越快，然后，在最后刹那瞬间，嘎然而止。依他之见，那是一个非常动人的时刻。而且那种视觉的震撼，对观众来说，也是一种心灵的震撼。

作品的主题是时间之外，老师是这么认为的，他说，一般而言，我们把时间分为三个时辰，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当在探讨时间时，他想到，优人神鼓最重要的一项训练：禅坐。经由禅坐进入到一种无思无念的状态时，好像我们就在“时间之外”了的感觉。这个“时间之外”又不是一种抽象的感觉，而是真实的当下。老师接着引用禅宗的一句话来说，“空山无人，水流花开，万古长空，一朝风月”，就是最好的阐释。所以，作品中用了很多与现象有关的元素，比如说，大骤雨、千江映月、月亮映在河里这样一番恶绝美的景色，可是呢，在描写这诗意境是，有一人轻步走来打破了一池如幻这样奇特的感受。也就是说，我们用了很多与外在相关联的东西去隐喻空性。

「优」以前的作品多半在户外演出，这一次置于一个拥有现代科技的剧场里，做了何种调整？老师指出，因地制宜使用了多媒体的呈现。但这个多媒体呈现并不繁复，它非常简单，概念是从光去延伸转化出来的。另外也在舞台上做了镜面的地板，舞台就变成像镜子一样，可以反射所有的东西。因此，舞者在游走之时可以看到「实」与「虚」的部分，也扣合“时间之外”在「实」与「虚」之间找到那个平衡和真实。

过去「优」的表演中，几乎都是人去迁就鼓锣等乐器的位置，但这一次编舞中，却有不少场面反倒是乐器跟随着人而动，对不对？老师说对！这一次用了很多应该说是小乐器，可以拿在身上游走，因此又突破了「优」以前定点击鼓定点击锣的方式。记者再问到，这件作品到现在也四年了，那这当中创作的甘苦谈呢？老师回答指，其实每个作平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里程碑。所以每一件作平出来之后，都会从结构当中、内涵当中，慢慢地再去丰富它。而这个作品到现在将近四年了，这之间做了一些修改，在音乐和肢体上，越修就越精炼。这当中又繁复又简单，这就是「优」的特色。另一方面，演员自己不断精进，素质与时俱进也会显现出作平的深度。

最后，老师对记者表示，他与艺术总监刘若瑀合作无间，「优」全部的作品皆出自两人之手，缺一不可。黄誌群老师还为我们吟了一段作为本次创作主轴的小诗，替节目划下美丽的尾声。此外，老师还透露说，优剧场明年将推出与颜色有关的新作。

优人神鼓《时间之外》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