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伦德拉•莫迪：昔日茶水少年有望成为政府总理

2014年4月7日起，印度将启动新一届全国立法选举，推选下届议会下院人民院543名议员。各项选民意向调查显示，反对党领袖纳伦德拉•莫迪有望领导人民党击败由甘地家族后代拉胡尔•甘地领军竞选的国大党，出任下届政府总理。这次选举因此也在一定程度上被看作是昔日的茶业商贩与政治世家后人之间的对决。

有望成为下届印度政府总理的纽伦德拉-莫迪2014年2月27日在新德里参加商界活动。 （路透社/Stringer）

在民族主义色彩浓重的政治团体中成长

在等级分明的印度社会，拉胡尔•甘地与纽伦德拉•莫迪的确分处于种姓制度的两极。拉胡尔•甘地来自在现代印度政治生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尼赫鲁－甘地家族，身世显赫；纽伦德拉•莫迪则出生在位于印度西部的古吉拉特邦一个原本与政治生活无缘、默默无闻的家庭，父亲是当地一个并不富裕的小商人，经营着一家茶叶店，属于位于底层的低种姓阶层。少年莫迪也曾同兄弟姐妹一道在公路车站卖茶。但当代印度的民主政体显然也为不同种姓阶层走入政治生活提供了可能。能言善辩的莫迪很早就成为一个极端民族主义色彩的准军事化团体的积极分子。他在这个名叫国民志愿者联盟的组织中形成了自己的政治观，也在这里结识了一些此后整合重建民族主义和教派主义色彩浓重的人民党的领导人。德里大学政治系毕业后，他开始更加积极地投身政治生活，在人民党内担任多种职务，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在他的推动下，人民党迅速在古吉拉特邦从原本有名无实的政党变成占主导地位的政治力量。

2001年，古吉拉特邦发生强烈地震，近两万居民丧生，时任首席部长因救灾不力而引咎辞职，莫迪被推选为继任者。此后的13年间，他连选连任，是古吉拉特邦连续担任首席部长时间最长的政治人物，他因此也成为人民党内最耀眼的明星。2013年6月，人民党决定推选他为竞选委员会主席，领导该党在2014年的立法选举活动。2013年9月，人民党中央委员会又正式提名他为2014年总理候选人。

古吉拉特 从地方走向全国的跳板

在古吉拉特邦的政绩是莫迪从地方政治走向全国政坛的重要资本。十几年间，这个人口六千万的地区俨然变成了新的“亚洲虎”，国民生产总值几乎成长了两倍。占印度居民总人口5%的古吉拉特邦吸引着全国15%的本土及外国投资。在全国经济增长减缓的时候，古吉拉特邦仍然保持着两位数的增长率。有人把古吉拉特邦称作是“印度的广东”。2012年3月，莫迪登上美国《时代》周刊封面。周刊当时以“莫迪即成功”为标题，介绍了他在古吉拉特邦的业绩。不过，一些观察家也指出，当地儿童营养不良问题十分严重，地区间发展极不均衡，环境也受到破坏。

２００２年宗教骚乱的阴影

多项民意调查预测有望成为下任政府总理的莫迪也是一位颇有争议的领导人。面对即将启动的立法选举，莫迪需要面对的最大挑战应当是穆斯林选民的人心所向。一方面，他所代表的人民党教派色彩鲜明，被看作是右翼民族主义势力的政治代表，在印度教与伊斯兰教两大教派信徒间或发生激烈冲突的背景下，印度教派的人民党很难争得穆斯林的选票；另一方面，不少穆斯林对莫迪在2002年古吉拉特邦大规模宗教骚乱中的表现仍然耿耿于怀。那次骚乱中，几天之内，就有上千穆斯林丧生。自2001年起就担任首席部长的莫迪被认为在骚乱中不作为，对未能及时制止骚乱负有责任。尽管印度司法部门此后从未认定这项指控确实成立，但他身边一名密切合作者被判处２８年徒刑。美欧国家当时都采取了制裁措施。美国曾以“严重侵犯宗教信仰自由”的名义，拒绝向他颁发入境签证。

莫迪引发争议之处也有在于他武断专横的行为方式。有学者指出，莫迪蔑视言论自由和艺术创作，也曾经宣布禁止他认为古吉拉特邦居民不应当读的书、不应当看的电影。即使在人民党内部，他的行事作风也招来不少批评。人民党宣布由他领导立法选举竞选活动后，该党资格最老、也颇负盛名的领袖人物阿德瓦尼摔门而去，辞去党内全部职务以示不满，说：“倘若莫迪成为总理，那将是印度民主悲惨的一天。”

但无论如何，从目前的选民调查情况来看，莫迪的人气正如日中天，而主要竞争对手国大党在执政10年后更因为一系列贪腐丑闻而声望受损；领军竞选的拉胡尔•甘地虽是政治世家的后代，却既无政治经验，似乎也缺少政治抱负，这使得人民党有望取得胜利。

曾经多年拒绝与莫迪接触的美欧国家意识到了莫迪如今的政治能量，悄悄调整了策略。2014年2月中旬，美国驻印度大使与莫迪在古吉拉特邦某地会晤。而在此之前，英、德、法三国大使已经先后与莫迪见面。但到目前为止，莫迪从未就２００２年的宗教骚乱表达过歉意。

昔日街头的买茶少年距离总理宝座也许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但在印度当今政治生活中，莫迪的独断专行的作风难免不会成为他在大选后必然的政党联盟运作中的掣肘，古吉拉特邦的经济成功能否在印度全国范围内再版更是巨大的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