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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特写

埃及总统穆尔西:站在政治转型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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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巴拉克政权垮台后的埃及政局可谓波澜迭起。在较量、妥协、再较量的往复之后,刚刚宣誓就职一个多月的总统穆尔西一夜之间就扭转了他面对貌似强大的军事机器的弱势局面。意外之中,埃及国内外舆论不知当喜当忧:这次突如其来的力量对比变化是首位民选文人总统面对军政传统的胜利,还是预示埃及社会伊斯兰化的开始?

2012年7月17日,埃及新总统穆尔西(中)在开罗参加军校活动时,与武装部队总参谋长阿南(左)交谈。
2012年7月17日,埃及新总统穆尔西(中)在开罗参加军校活动时,与武装部队总参谋长阿南(左)交谈。 (图片来源:路透社/Sherif Abd Monam/Egypti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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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政府摆脱军队钳制的政变?

新总统穆尔西8月12日出乎众人意料地宣布国防部长兼武装部队总司令坦塔维和武装部队总统参谋长阿南退役,海军司令、防空军司令和空军司令也被解除职务。尽管这些高级将领都另有高就 被要求退役的坦塔维和阿南被任命为总统顾问,而其他三名将领或在政府或公营部门担任要职,但这次军界高层大调整不亚于一场政治地震。一方面,这5名军队将领都是武装部队最高委员会的成员。而穆巴拉克于2011年2月11日在声势浩大的抗议声浪中下台之后,由武装部队最高委员会接管政权,该委员会主席坦塔维也就在事实上成为埃及的国家元首。另一方面,埃及政治生活长期受制于军队势力的强大影响。自王朝时代结束、共和国成立58年以来,历届总统均来自军方。穆巴拉克不得已下台时,也是向军方、向担任其国防部长20年的坦塔维移交政权。于2012年6月当选的穆尔西是这58年间第一位通过自由选举产生的文人总统!穆尔西一夜之间将军队最高级将领“一锅端”因此犹如一次文人政府对这种军政传统的政变,显然意在宣告军队政治角色的结束。在军队将领撤换的同时,穆尔西宣布取消一个多月前军事委员会关于限制总统权力的宪法补充声明,全面恢复总统职权,并在新立法选举之前,掌握本应由议会行使的职权。他还任命曾在2005年参与抗议穆巴拉克政权在总统选举中舞弊活动的法官马哈茂德・马基为副总统。这是最近30余年来,埃及的第二位副总统。穆巴拉克当政32年,只是在政权面对抗议风浪岌岌可危之际才任命了一位副总统。

极端伊斯兰思想统治社会的开始?

不过,结束军队干政的传统、恢复民选政府权力预示民主宪政转型的起步,还是埃及社会伊斯兰化的开始?埃及舆论肯定之余也不无忧虑,欧美政府也谨慎有余。究其原因是新总统的穆斯林兄弟会背景。穆斯林兄弟会是以建立神权极权意识形态为核心思想的政治伊斯兰派团体。1928年在埃及成立,穆巴拉克时代常年受到军队的镇压,处于半公开、半地下状态,被排斥在政权之外。但穆巴拉克政权一朝倾覆之后,该团体作为一支有组织架构、有社会基础的力量登上政治舞台,在2012年初的首次自由的立法选举中获得胜利,成为新议会中的主导力量。穆尔西当选总统可以说是该组织存在84年来的一次历史性转折。

穆尔西1951年出生,在美国加州大学完成了工程师学业。他是穆斯林兄弟会积极的成员,于2000年和2005年两次当选议员。2010年,他成为该组织发言人,并进入其政治核心机构。

穆尔西在总统竞选中取胜得益于穆斯林兄弟会强大的社会活动网络的动员和支持。在第一轮角逐中,穆尔西也将争取伊斯兰教保守势力选民作为其竞选活动的核心,演讲中反复引用提及宗教理念,多次承诺将推行伊斯兰大法。穆尔西只是在第二轮角逐中,才打出团结各方力量的竞选口号,并最终在6月27日的第二轮投票中,以51.78%的支持率,击败代表军方力量的前总理沙菲克。但他并没有能在伊斯兰团体之外争取到很多支持。

穆尔西的军界大撤换决定可以说是数月来伊斯兰势力与实际掌控政权的军队间较量、妥协、再较量、再妥协如此往复的游戏的继续。穆巴拉克倒台之际许诺尽快还政于民的武装部队最高军事委员会显然并不想立即兑现诺言。在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之前,军事委员会借宪法法院的裁定,宣布解散年初立法选举中诞生的新议会,并颁布宪法补充声明,接管立法权,从而使未来新总统的职权大为缩水。但新当选总统在几个回合之后,不仅从军队手中全面收回了总统职权。

几个月前才临时代人出征的穆尔西在六周之内就显示出魄力。的确,在这次总统选举中,穆尔西原本并不是穆斯林兄弟会团体的第一人选。但是,原定候选人查特尔的竞选资格未能获得选举委员会的核准,穆尔西就这样在有穆斯林兄弟会背景的自由与正义党旗号下临时披挂上阵,只是随着竞选活动的推进,才逐渐摆脱了“替代者”身不由己的拘谨。

穆尔西如今集行政和立法权力于一身。他是否会兑现推行伊斯兰大法的诺言?当地有些媒体担心穆尔西手中集中了太多权力。一家接近军方的报纸更是用“穆斯林兄弟会的独裁”来形容当前形势。一名反动派人士也在推特微博上写到:这不是一次平静的政变,而是宣告伊斯兰国家成立。但是,2011年尼罗河革命中积极活动的团体“四٠六运动”则认为这是走向非军权国家的第一步。

作为埃及近60年来首位民选文职总统,穆尔西正站在这个阿拉伯世界人口最多国家政治转型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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