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决红色高棉战犯仍难抚平历史创伤

联合国柬埔寨特别法庭今天（7月26日）作出判决，判处前红色高棉监狱长康克由35年有期徒刑。这是2003年联合国特别法庭设立以来，审判红色高棉一系列战争罪犯的首例判决。这一判决具有高度的象征意义，因为许多红色高棉极权统治时期的幸存者都希望，对红色高棉战犯的审判将最终结束那段残酷的历史，让国家从此翻开新的一页。

要闻解说 RFI

67岁的康克由，是联合国柬埔寨特别法庭判决的第一个前红色高棉战犯。由五名法官组成的合议庭今天宣读了对康克由的判决书。法庭认定康克由犯有战争屠杀罪、施用酷刑罪和反人类罪。在他担任红色高棉金边S-21监狱狱长期间，有近一万五千人被屠杀或折磨致死。

法庭在判决书中说：“根据证人提供的见证材料及原告方的陈述，法庭确认被告康克由在担任S-21监狱狱长期间扮演的角色。”“这座监狱里关押的每一个人，都被按当年柬埔寨共产党制订的路线，判刑和杀害。”

康克由，别名“杜赫同志”，又被称为红色高棉“屠夫”、“酷刑专家”。他被控犯有战争罪、反人类罪、滥用酷刑等多项罪名。康克由在庭审期间也承认，他在负责看守金边S-21监狱期间，近一万五千人被屠杀或折磨致死。这座监狱当年设在金边郊区，是用一所中学改建的，又称作“杜斯兰监狱”（Tuol Sleng），当年被囚的人员当中，据信只有14人生还，目前只有3人还活在世上。

今天，大批柬埔寨民众到位于首都金边市郊的特别法庭大楼旁听了对康克由的宣判。柬埔寨国家电视台也直播了宣判的现场实况。法庭判决康克由35年监禁徒刑，但考虑到康克由在受审之前已被关押5年，为此减刑5年，实际刑期为30年。法庭认为，康克由在受审之前被柬埔寨军方关押5年并不合法，属于非法关押，因此减刑5年合情合理。这项判决，刑期虽为35年，却低于检察官此前求刑40年的要求。许多幸存者认为，按康克由所犯下的战争罪和反人类罪，他至少应该被判终身监禁。

在前往法庭旁听的几个还活在世上的幸存者中，79岁的孙美（Chum Mey，音译）对法庭只判康克由35年有期徒刑感到十分困惑，她认为“红色高棉屠夫”康克由“应该判终身监禁，才能对下一代人有启示”。

在1975年到1979年红色高棉政权统治时期，有大约200万人（相对于当时柬埔寨全部人口的四分之一）死于红色高棉暴政之下。直到今天，对于许多柬埔寨人尤其是幸存者来说，这段残酷的历史仿佛还没有过去，那些苦难岁月、强制劳动、集中营式的管制、监狱、屠杀、酷刑，至今还深深印在每个人的记忆里。

红色高棉极权统治的短短5年内，有200万人死于暴政之下。这段历史既是柬埔寨现代史上极其残酷一页，也成为红色高棉贯彻共产党意识形态杀人最多的一个史案。联合国特别法庭今天对康克由的判决，只是审判红色高棉一系列战犯中的第一个判决。

柬埔寨审判红色高棉战犯，从最初与国际社会协商，到成立联合国柬埔寨特别法庭，再到作出首例判决，可谓路途艰难坎坷。这个判案虽然明确，但量刑偏轻也在民意中引起争议。何况在接下来对四名前红色高棉领导人的审判中，案情界定等情况都比较复杂。而且还有来自现权利格局中某些人的无形阻力。

柬埔寨现政权中居高位的一些旧官僚，由于与过去红色高棉政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似乎不愿意审判战犯造成民族分裂，历史伤痕难以愈合。譬如曾经当过红色高棉士兵的现总理洪森就警告说，如果联合国特别法庭坚持调查已故红色高棉第一号人物波尔布特的罪行，可能会再度引发柬埔寨内战。接下来将要审判的前红色高棉战犯包括前领导人乔森潘、前外长英萨利和前红色高棉二号人物农谢。看来，柬埔寨要彻底翻过国家历史最黑暗的一页，还要等到整个审判程序结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