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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舆论看中国

中亚人是不是有一种“中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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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驻华商会官方网站(connexions)今年3月刊登了中亚问题专家菲利浦.努贝尔(Filip Noubel)就中国与中亚战略关系的长篇访谈:《中国手中的王牌》(Les atouts de la Chine)。菲利浦.努贝尔自幼在中亚长大,通晓当地多种语言,90年代又到北京学习中文,随后长期在北京日坛公园附近有“小莫斯科”之称的雅宝路俄国人圈子里做事,对中俄与中亚关系有很多第一手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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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中国对中亚越来越有吸引力?

努贝尔认为,虽然早在几百年前中国就已借助“丝绸之路”打开了与中亚的交通通道,但这条通道在近代逐渐衰落了,至1961年中苏关系破裂后,几乎竖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直到1991年前苏联解体,隔墙才倒塌。而从这个时候起,摆脱苏联桎梏而独立的中亚诸邦,为振兴国家,不得不寻求新的合作伙伴。起初中国并不在它们优先结盟的日程表上,它们更热衷的是与西方建立关系,但最后都对西方的遥远和冷漠失望了。而中国方面,渐渐意识到中亚不仅地理上毗邻,也在政治和经济上对中国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因此采纳务实路线,逐步转向周边国家,包括中亚诸小邦。

努贝尔认为,中国的这种战略转变,起初只是政治考量居多;直至1996年上海合作组织逐步建立,中亚诸邦才开始与中国建立较紧密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时至今日,这种关系的发展主要渗透在四个方面:商业(主要是小型企业)、教育、卫生和旅游。

据他观察,从上个世纪90年代起,中亚居民到中国来,主要是把中国的廉价商品贩运回本国去。但这些中亚生意人很快就注意到,在中国除了做生意外,还有别的东西,包括语言、文化和生活方式。对他们来说,中亚国家与前苏联脱离一切关系之后,所有以往的经济脉络均已随之崩溃,国家既无经济基础,社会也不十分稳定;而在中国,无论做生意还是日常生活,都是个安全的地方,生活费用也不算太昂贵。因此他们开始把自己的子女送到中国去读书,由此产生了最早一批了解中国,并且能深入到中国市井阶层的中亚移民圈。而经历过前苏联式的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中亚人,对中国式的体制有某种亲切感,比较容易融入中国社会。

中亚与中国关系最大的变化在何处?

努贝尔认为,变化最大的是教育。据他说,几乎所有他认识的中亚人家庭,无论有没有知识背景,无论孩子多少,至少都把一个孩子送到中国去读书。当然有些家境好的中亚人,也把孩子送到俄罗斯或美国去读书;这些孩子回家团聚的时候,很自然就互相交流他们在不同国家的感受。但不管怎么说,对于中亚人,中国是最近的。而且在他们看来,今日的中国已经变得跟美国一样“性感”;像北京和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并不亚于纽约、巴黎和伦敦这样的西方大都市。相比之下,中亚的城市就显得很土了。总之,中国虽然是后起之秀,但对中亚人有天时地利之便,首先是地理上靠近,其次是生活费用不像在西方国家那样昂贵。而且正在努力从贫困中走出来的中亚人,更注重实惠,“生意、孩子教育和医疗”是首选条件。这些,他们通过努力和付出,在中国都可以得到。至于旅游,可以说中国的海滨成了中亚人的旅游胜地。譬如中国海南岛旅游城市三亚,就相当于中亚或西伯利亚的佛罗里达,取代了旅游昂贵的土耳其。在三亚,你甚至不用讲中文或英语,直接将俄语就得了。在俄罗斯远东第一大城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当地的气象部门甚至还预告中国海南岛的天气预报。

中国在中亚地区设有282所孔子学院

谈到中国到处开设“孔子学院”的文化战略,努贝尔认为这种学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作用,至少在中亚地区。据他说,真正要学习汉语的人,还不如干脆到中国去实地学习。有些中亚家庭,父母并没有把孩子送去当地的孔子学院,而是直接送到西安或哈尔滨去学习,因为这些中国城市都有专为中亚地区、高加索地区、蒙古或西伯利亚来的外国学生学习中文的学校;在这些学校里,老师用俄语授课。有些中亚学生,学完一两年语言课程后,还继续在中国的大学里继续深造,并取得文凭,然后回国担任翻译或经商。

中亚人是不是有一种“中国梦”?

努贝尔认为,说中亚人在做“中国梦”可能言过其实,但中亚人确实对中国有某种向往,十年之间从对中国一无所知到产生浓厚的兴趣。

但努贝尔认为,实际上中亚人对中国的了解并不深。他们虽然熟悉中国政府在当地开设的孔子学院、文化中心,或者是一些深受欢迎的中餐馆(多由回民经营),但也仅限于此而已;再说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大批中国人涌到中亚来创业或定居。

中亚五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人口总起也不到五千万,只要稍微算计一下,就不会完全向中国敞开边界,因此他们与中国人的往来目前也只是停留在经济方面,而且没有什么明确的“线路图”。中国要想在文化等方面全方位渗透到整个中亚地区,目前并不容易。中亚诸民族,由于地处欧亚大陆,他们当中有教养的中产阶级在宗教、语言文化、生活习俗和价值观等方面常常把自己看作是东欧以东的“欧洲”,但并不认同处于中心的欧洲联盟。因此,中国经济和社会模式(社会安定、解决贫困和失业、商机活跃)对中亚很有吸引力。

两代人

努贝尔认为,如果仔细分析现今中亚人的心态,可以发现有很深的代沟。老一辈人更亲欧洲,而年轻一代则更多地把目光转向中国。家境好的年轻人,手里都有一个iPod手机,他们甚至听中国音乐。至于说中亚年轻人手里有一个iPod手机,究竟是代表“美国梦”还是“中国梦”,几乎说不清。在贫穷的、尚无工业基础的中亚,90%的消费品来自西方、俄罗斯、中国或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但当地人能使用手机的还是寥寥无几,他们从中国倒是可以买到廉价的手机。在中亚年轻一代眼里,手机甚至成了与中国生活方式分不开的象征;那些从中国回来的中亚年轻人,只要手上带拿手机或MP3,模仿中国年轻一代的举止和装束,都被称作“中国人”,由此而制造了一种有强烈特征的中国形象。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中国梦”吧。

中国不可能取代西方

努贝尔认为,虽然中国依靠其经济和地理上的优势,成了许多中亚人出国的首选地,但中国不可能取代西方而成为中亚人的社会理想。这些中亚国家和民族还在寻找他们自己的文化身份。他们一度失去历史上由“丝绸之路”形成的交通联系,但现在他们又恢复了这条通道,重新发现中国。而中国也借助其经济实力,正在向其周边的中亚国家渗透,除了开设大批孔子学院之外,已经建成的长达7000公里一条中亚至中国西部的输油管线就是最好的说明。而中亚国家的居民,之所以让自己的孩子去学中文,也是希望将来他们能在一家石油天然气提炼厂或化工厂找到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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