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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坎:地方政府最担心村民有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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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广东陆丰市乌坎村村民大规模集会,希望收回在官商勾结中失去的土地。数月的僵持之后,危机和平化解,乌坎村民赢得了一人一票选举村委会的权力,在中国乡村自治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5年之后,时过境迁,在2011年的维权活动之后当选村委会成员的杨色茂、洪锐潮已先后被以受贿罪名判刑,另一名活跃人士庄烈洪则已流亡国外。今年6月18日,就在乌坎村民准备商议是否就土地维权再次上访之际,当年在危机中代表村民与当局对话的村委主任林祖銮被陆丰警方以涉嫌受贿深夜带走。19日,近3000乌坎村民仍然在警方严密监控下如期举行大会,要求当局释放林祖銮。他们重新喊出当年的口号:还我土地,并计划在明天,6月21日,再次出村上访。一直关注乌坎村民民主维权实践的北京学者、北京新启蒙公民参与立法研究中心负责人熊伟先生,对乌坎再次面对紧张形势并不感到意外,但他对村民可能在21日举行的集会活动十分担心:

2016年6月20日,进入广东乌坎村巡逻的警察。
2016年6月20日,进入广东乌坎村巡逻的警察。 Reuters/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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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伟:林祖銮提出要重新上访,然后政府就首先把他抓了。政府要达到的目的就是,把他抓了之后,其他人就都不敢出来了,因为林祖銮先生是乌坎的一个领袖人物。乌坎村民非常了不起,很勇敢。但是,群众运动没有组织,是不可控的。您可能也看到一些相关报道说,林祖銮的妻子准备带领大家去上访!这让我非常担心,因为现在的形势和胡温时代完全不一样了,和汪洋当省委书记时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我估计明天可能会有几百个甚至上千个政府人员,包括武警等,把东海大道堵住,人就过不去了。而且,我刚刚从乌坎那边得到消息说,汕尾各个部门的一把手都到陆丰集合了,表态说:这一次决不手软。所以我非常担心明天会不会发生一些冲突,这对双方都不好。

法广:乌坎人五年前集会维权,赢得了一定的胜利,得以一人一票选举自己的领导人,但五年以后,他们的土地诉求始终没有得到解决,他们的努力并没有取得进展,如何解释这种困局?

熊伟:这也是中国村民自治的一个缺陷,就是权力比较集中。比如说,按照现行的村民组织法的规定,村民会议和村民代表会议,都是由村委会召集,实际上也就是由村委会主任召集。如果村委会主任不召集,怎么办?没有规定。也许大家还记得,大概在一年多前,杨色茂,洪锐潮两人就是因为要开村民代表会议,按照法律规定联名,结果在开会前他们就被抓了。那一次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非常相像。这一次也能看得出来,广东地方政府非常害怕村民召开村民大会。这是一个制度上的缺陷。

我当时在乌坎曾极力帮助他们建立两个机制,一个是村民会议召集人,另外一个就是乌坎村民会议和村民代表会议召集办法,就是如果村委主任不召集怎么办。大家可以看到,地方政府很害怕村民开大会。他们抓林祖銮也是这个目的,把人抓了,就开不了会。因为乌坎属于潮汕地区,人比较团结,甚至有些排外,对外部有侵略性的力量有些排斥,如果有人号召大家按照原计划去开会,那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聚集之后怎么办呢?我个人的分析,明天,(当局)肯定会把他们堵在路上,不让他们通过。那这以后怎么办呢?这还是一个群众运动中的组织问题,还是一个村民自治的问题。五年前,他们开了选举会议,一人一票选出自己的村长,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胜利,但是,另外一个没有解决的问题是:权力又集中到一个新的权威人物的手中,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人的能力就变得非常重要。林祖銮肯定是想为乌坎老百姓办事,他并不像有些人造谣的那样,说他归顺政府了。这一次大家也看到了结果:他确确实实还是想为老百姓办事,但可能有各方面的条件制约,他一个人办不到。所以,我觉得,村民自治最重要的是村民代表制度,这也说明为什么当时要把洪锐潮和杨色茂抓走判刑,就是不让村民代表开会。因为村民代表一旦有法律规定的召集权力,就成为一个组织,而地方政府最怕的就是村民有组织,村民在有组织的时候,就可以协调很多事情,让大家团结一致,提出共同的诉求,等等。这是他们最害怕的。

法广:您刚才提到现在的情况和胡温时期不一样。意思是说现在的当局对民间组织运动会更严厉?

熊伟:对,我刚才说了,有消息说他们这一次决不手软。当然,现在不能判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但当局肯定是要防患于未然,不想像上次那样拖延,让事情越拖越大。我主张村民和地方政府都能理性、克制,在法制的轨道解决问题,双方要坐下来谈,不能一味地高压、抓人,这解决不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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