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国海谁会越陷越深？

连续两日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暗潮汹涌。尽管双方勉力强调一些比较有共识的话题，但在人权和南中国海问题上争执依旧。第八届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是一个在战略地位极其重要的亚太地区影响力越来越大的中国与一个把亚太地区作为其外交优先目标的奥巴马政府的最后一次面对面谈判。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6月7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会见前来参加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的美国国务卿克里 路透社

中美对话结束，双方作为对手的程度远远高于合作伙伴关系。不过，双方在对话结束时均强调积极的因素。美国国务卿克里对媒体称：双方的共同点比分歧要多，“两个全球一号经济强国分享着世界上最重要的关系”。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同样为“强化互信”，“搁置分歧”辩护。克里有财政部长杰克卢护挺，中方习近平亲自出席，汪洋和杨洁篪协同，双方强调中美对话在气候、核扩散、反恐、科学、文化、艺术等方面“极富建设性”，“气氛和谐专业”。

然而，双方的摩擦很快在记者会上显现。在南海主权争端问题上，克里承认“进行了深度争论”。克里对媒体说，“我重申，美国坚决支持以和平和通过谈判来解决南海争端”。克里强调华盛顿对“所有单方面行动”的“关切”。这句外交语言翻译成白话就是，美国对中国在南海有争议海域修建人工岛，在岛屿实施“军事化”非常关切。参与谈判的中国国务委员杨洁篪当即反弹，北京“希望美国兑现不在南中国海站边的立场”。南海问题像一剂毒药，毒化着中国与美国以及与亚太诸国的关系。

南海毒药

美中这场战略对话是在海牙国际仲裁法庭即将对菲律宾控告中国南海扩张议案裁决前夕举行的，各方都很焦急。中国预感判决会对自己不利，提前放话，不接受国际仲裁法庭的裁决，但中国心知肚明，不接受仲裁只会使自己陷于孤立境地，因此在表面不会理会仲裁的强硬姿态下继续强调一对一与涉事国谈判的原则，并宣称自身的立场已经得到诸如坦桑尼亚、乌干达、厄立特里亚、科摩罗等非洲国家的支持。美国以及南海各国也担心国际仲裁法庭一旦做出裁决后，发生被弃之不顾的危险。因此， 美国国务院周一再次强调，南中国海仲裁结果对中国有约束力。美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主任特鲁多在记者会上说，菲律宾与中国1982年正式签署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两国都同意公约规定的强制争端解决机制，因此，根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条款，法庭的决定对菲律宾和中国有法律约束力。另外，一些美国智库专家认为，南海争议无法以双边模式解决，同时也对北京的谈判诚信表示怀疑。

随着南海仲裁临近，北京的“实质占有”策略更进一步，已由以往半秘密状态的岛屿建设变成“得寸进尺”，动作频繁。新华社周二披露，中国今年内将在南中国海有争议的美济礁和永暑礁启用两座灯塔，在不到一年时间，中国已相继在华阳礁、赤瓜礁和渚碧礁建成并启用灯塔。如果说，以前传出的消息多为卫星照片披露的中国军方在南海岛礁建造军用机场及港口，现在，官媒对有争议岛屿进行“生活化”报道：在永暑礁建造的海岛医院即将开业，渚碧礁已建成生态农场，岛上饲养了数百只家禽及68只猪以及各式瓜果蔬菜等等。此举不知到底是为了宣扬和平气氛，驳斥美国指控的“军事化”，还是说岛屿已实质占有，牢牢掌控在中国手中？

人权问题

这场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还有另外一个很重大的分歧，就是中国的人权问题。一名参与谈判的美国高官披露，双方的争论非常激烈。克里对中国制定的一部限制外国在华非政府组织活动的法律明确表示担忧。三名国际非政府组织的报告员认为，这部四月份通过的法律条款模糊，可能起到威胁甚至封口的作用。

在记者会上，克里强调了国际非政府组织在中国发挥的重要作用，随后表达了美方对中国人权的关切。克里表示：中国在宗教和表达自由方面日益收紧，具体来说，将一些律师、宗教信仰和公民社会的领袖作为打击目标，国际上非常关切。

在记者会上，杨洁篪也谈到了中国的人权，但避谈抓捕律师的问题。他强调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权事业取得巨大进步，有目共睹。杨洁篪表示，中国人民依法在宗教、言论自由等方面享受自由，对于中美在人权领域的不同看法，中方愿意在平等和相互尊重的基础性，与美方保持对方。扩大共识，共同进步。与几天前中国外长王毅公开怒斥就人权问题发问的加拿大女记者相比，杨洁篪相对温和。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中美对话时期盼双方“防止浮云遮眼，避免战略误判”，此话显然指向美国，美方也完全可以把这样的话送给中方。从这次对话的结果看，双方的合作之路仍然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