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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文摘

春晚,谁还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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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央视春节晚会终于随着大年三十的到来,与数亿中国观众见面了。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撰稿人白云写了一篇文章:谁还需要春晚?作者指出,春晚的下坡路,有点类似“4”之后的iPhone,每次的新品面市,惊喜差那么几分,却忍不住摸口袋。春晚的导演们憋的脑袋大脖子粗,也做不回社会主义大食堂时期的伙夫。因为食客们的味蕾被纷繁的世界所诱惑,奇妙的是,流失的观众并不影响春晚的镀金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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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说,开各大门户网站的娱乐头条,突然开始替追春晚的记者操心,谁主持,谁压轴,谁零点,谁上谁下,观众们已经不是那么关心,谁还关心你写的花边八卦?

上世纪的大年夜前,春晚的神秘不亚于中国的邻居。春晚的大锅里闷的是土豆还是鲍鱼,最终要等到“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这两声标志性的复读式播报开始,一点点的揭盖儿。

“噢,谁谁,哇,今年请来了香港的谁谁谁。”尽管彼时的节目早已录制,但得益于那会手机的小名还叫大哥大,网络微博还存在科幻世界里。对于绝大多数的国人来说,这一夜的春晚,更多的是把一年的辛苦,揉碎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家庭温馨中,进行一场“当回爷”的娱乐性围观。

神秘的过程,神秘的导演,还有神一般距离遥远高不可攀的明星,都造成曾经的春晚充满了未知的期待,有着神一样的卖点。

即使如今你知道了,昔日的春晚是放一张圆桌,坐几个人,拿话筒的明星张张嘴,后台的张三摁开关,也绝不影响在娱乐节目大匮乏的那些年,我们追过的春晚比三十儿的炖肉还香甜。

上世纪的八九十年代,电视很小,21寸已是土豪机,彩色的是镶金边土豪机。节目少,信号差,我们村家家户户的院子里竖着七八米高的信号杆,顶端捆着造型各异的接收器,春晚期间,一旦屏幕雪花跳动,就得派出一人转动信号杆,满天找信号。

彼时,哪个地方电视台也没有能力像央视一样振臂一挥就能笼络各路明星。明星和群众之间的壕沟比根号3开方还要长,狗仔这俩字还没从字典里谈上对象,你总觉得明星是供在神龛上,不食人间烟火,从杂志里抠个小像都倍觉珍惜。

现在呢?明星们的八卦段子满天飞,恨不得天天上头条,点点鼠标能看到明星挖鼻孔抠牙齿,被狗仔击落人间,屏保桌面想让谁冲你笑就让谁。至于谁去春晚,什么时候看不是看?

东北乱炖般的春晚,要满足民族、年龄、性别、喜好不同的胃口,大面积撒网的目的绝不是全民娱乐,而是广告标王大佬们的晚餐。

和广告一样深入人心的,还有主持、演员的服装和发型。郭富城只是出场几分钟,舞动的蘑菇头,就好像喷入庄稼地的除草剂一样,一个春节过后,我全班同学不分男女不分长短,全变成了个头不一的蘑菇山寨版。

曾经的电视机,除了播新闻联播还播地方新闻联播,除了播天气预报,还播地方天气预报。如今呢,娱乐节目花样百般,别说明星,明星的老婆,明星的孩子,明星家的小强都能看到,明星们坐在镜头前,唯恐你不关注他的生活。你还对着电视说,快到碗里来?

春晚上群魔乱舞的歌舞类节目,走马灯式亮相的二三线客串,怎么吃都是那个味儿:导演从演艺的锅里捞一勺,捡吧捡吧凑一桌菜。除了赵氏的小品盘踞多年,其他人统称为变脸。

看明星只是春晚多棱镜的一面。

小品作为纯国产不出口的产物,引领的是新语言的潮流。每年春晚过后,一大波带着春晚烙印的流行语袭来:我可想死你们啦;穿上马甲我也认识你;公鸡中的战斗机……

看或者不看,都无法抵挡从网络聊天到微博乱转的惊鸿一扫,有那么几句必须印象深刻,不然开工回到格子间,没有了谈资你得多失落?

春晚的下坡路,有点类似“4”之后的iPhone,每次的新品面市,惊喜差那么几分,却忍不住摸口袋。春晚的导演们憋的脑袋大脖子粗,也做不回社会主义大食堂时期的伙夫。因为食客们的味蕾被纷繁的世界所诱惑,奇妙的是,流失的观众并不影响春晚的镀金效果。对少数渴望这个舞台的人来说,春晚这一池子镀金水,稍微洗刷刷就能金灿灿。保证上台者在接下来的一年甚至多年里,赚的钵满盆满。这个屡试不爽的点金棒,任凭春晚如何的没落和遭骂,都长盛不衰。

文章最后说,对于中国人而言,回家过年和看春晚之间划着约等号。在这个象征着大团结和大联欢,甚至带着一丝莫名的政治味道的的节目前,所有的家人聚在一起,小朋友、老人家都有的看,这是斗地主和剥花生不能解决的。对中国人来说,春晚更像是一个仪式,哪怕这个形式化要进行到底,也唯有春晚。时代变迁下,春晚的直播屏幕前,小朋友在刷平板,大人在刷手机,老人体验着新时代的怪异团聚气氛,但至少一家人都还在一起。

英国《金融时报》还刊出韩碧如的春节特稿:城镇化中的春节返乡潮。文章说,

世界规模最大的一场年度大迁徙已进入最高潮,数千万中国人挤进火车、飞机和汽车,要在今晚的除夕夜前赶回家。

春节是中国人日历上最重要的节日,每逢一年当中的这个时候,2.45亿外来务工人员就会离开工厂和他们所工作的城市,回到家乡,到年迈的父母身边。在许多大城市里,商店上锁,门板拉起,街道空空荡荡,从一个侧面印证了外来务工人员在城市经济里扮演的重要角色。

但也有少部分人不打算回家过年,并且这一群体还在不断扩大。他们留在城市过春节的决定反映出,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许多农民工与乡村的联系已然被切断,中国的城市面貌也正在发生改变。根据官方数据,中国有过半人口生活在城市,而且每年还有1%的人口在向城市迁移。

安丁棋(音译)就是这1%中自豪的一员,这个23岁的小伙子正对自己在北京的第一个春节充满期待。他老家在临汾,一度被怀疑是中国污染最严重的城市。山西老家的煤灰污染严重、小区老旧,对安丁棋没多大吸引力。“老家实在太无聊了;年年都一个样儿。”

安丁棋是一家咖啡店的服务生,他这样的进城打工者折射出了另一个变化:服务业正变得越来越重要,去年服务业占经济比重首次超过工业,达到了46%。仅15年前,所有商店、餐馆、食品市场在春节期间都会关门至少一周。而现如今,春节已经成了许多餐馆和景点一年中最繁忙的时节,它们最多歇业一两天,甚至一天也不歇。厨师、服务生、保安别无选择,只能留在城市里过年。

街道清洁工苗卫东(音译)将和50名工友在北京的食堂里迎来马年,而他的妻子和20岁的儿子则待在河南农村老家过节。他说:“除夕夜我们有鱼有肉,一点儿也不会感觉孤单的。”

网络零售商京东今年春节期间“不打烊”,作为激励,该公司将向有孩子的外地员工发放每个孩子3000元人民币(合500美金)的补贴,让他们把孩子接到身边一起过年,而不是自己返回孩子身边过年。京东创始人刘强东在内部电子邮件里写道,他看到一篇报道说,有一个留守儿童在得知父亲不回家过年后自缢,令他无法自制,于是决定发放这项补贴。“我们也会有数万兄弟在节日期间要为客户服务!为了更多家庭过得更好!但是我们不能忘了我们的孩子们!”

作者指出,中国有严格的户口政策,造成大多数外来人员仍无法完全享受城市居民的权利,尤其是购买住房的权利,以及让子女在城市学校受教育的权利。许多人都面临着两难选择,不知是该让孩子留在老家、由农村的老人抚养,还是该把他们带到自己身边,在学费更高的城市里接受教育。

小店主张建东(音译)在北京一个狭小而破旧的外来人员租住区贩卖蔬菜和糖果,他已经将9岁的儿子从安徽老家接到身边,打算让孩子在北京常住。由于他的妻子在另一个城市打工,全家人认为今年一块儿回老家过年的费用太贵了。他强忍住眼泪说:“这完全看你觉得自己的钱够不够花。如果你牵挂的那个人回不去,这钱就花得不值,而且来回跑对孩子也太折腾。”

而对于那些返乡者,春节当然是欢乐的,但正如一切家庭聚会一样,它也可能带来烦恼。旅途很不舒服,有些返乡者为了避免在人满为患的火车上使用厕所,乘车途中一直垫着成人纸尿裤。对于很多家庭来说,长期的积怨让团聚变得毫不和睦。

文章最后收,家庭摩擦也让一些人根本不愿回家。“打了好多次电话你也不接,或许在这里才能让你看到。爸妈再也不逼你结婚了,今年回家过年吧!”这封手写便条最近登上了澳大利亚一份华文报纸的头版。 落款是“爱你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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