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媒：解析中国媒体管制制度

法国《中华世界》杂志2010年冬季号出版关于中国媒体与政治权力专号，有不少值得一读的文章，我们先介绍一篇关于中国记者工作的访谈录。该访谈的对象是法国信使报亚洲问题负责人郭杜。

中国的良心：刘宾雁与刘晓波

在访谈中，就如果说1990年代中国良心的代表者是刘宾雁的话，那么刘晓波是否今天中国良心的代表者的问题，郭杜表示，刘晓波与刘宾雁在他们各自的时代都留下来大量的文字。两人都用他们批评的眼光、人道主义的情怀秉笔直书，针砭社会。但是这两个时代有着极大的区别。刘宾雁是八十年代中国的记者，而那时的中国唯一存在的只有官方媒体。刘宾雁是当时批评社会主义制度的先锋。当时的刘宾雁是孤独的，刘晓波为他对中国制度的批评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是在刘晓波的时代，他已经不孤独了。刘晓波是零八宪章的起草人之一，但零八宪章在中国严酷监控的条件下仍然有一万人签名，这是很不简单的事。

中国的言论管制究竟是如何实施的？郭杜表示，焦国标教授于2005年已经对这一制度如何运行进行了详细描述，现在仍然没有过时。在中国，有关主权问题的如西藏、新疆、台湾，有关反对派的如不同政见者、镇压等均是严禁触犯的，除非是官方自己的政策宣讲。中国媒体每天天均会收到各种禁令，告诉哪些题目是不能报的，这种制度造成媒体与记者的自律，否则就会受到惩罚。但是，由于各报掌握的尺度不完全一样，也就会出现各报或者个地区报纸言论尺度不一样的现象。

中国媒体管制新走向

在郭杜看来，中国媒体管制制度近几年出现了一个新动向，不再对一些敏感新闻采取完全禁止的办法，而是用其他东西去填充。这种做法很可能是由于发现技术上已经不可能完全阻止消息的传播。比如说，2009年新疆事件爆发之时，众多的所谓“商业”报纸被禁止向乌鲁木齐派记者采访，但是正式的官方通讯社等单位的记者却可以派人去大量报道，然后要求各媒体转载。而这些报道也为众多的国外媒体所转载。于是，尽管看上去有不少报道文字出来，但全部是官方的信息。

郭杜表示，这一做法现在正大行其道。可以通过中国对缅甸的报道的观察来说明这一演变。2007年，对于缅甸僧侣游行的消息，中国媒体十分迟缓，几天之后才刊出新华社的一篇简短的报道。但去年11月昂山素季释放的消息则报道得十分及时。但是，一方面报道的消息十分少，另一方面没有发表任何同官方立场不一致的评论。这十分明确地表明中国现在所采取的这种新做法。但是，去年10月刘晓波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官方报道仍然整整延迟了24小时，然后是官方发表的一篇社论和胶片文章解释中国的愤怒。但是即使是这样，刘晓波获奖的消息也得到了传播。各报都转载了上述关于刘晓波的文章。

郭杜也分析了中国各地媒体自由度的不同及其原因。南方报系自然是有目共睹的较为大胆的报纸，但是，由于中国市场的开放和媒体业的活跃，中国互联网的发展，中国各地的报纸都在争取更多的空间，中国报业报道的多样化应该是自1990年代以来中国媒体所取得的最大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