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右翼联盟执政前景带来的冲击和挑战

意大利周日（9月25号）的提前立法选举结局震撼欧洲政坛，极右“意大利兄弟党”凭25%的得票跃居成该国最大党，其党魁梅洛尼有望成为意大利首位女总理，她的欧洲怀疑民粹主义将随之走上在欧洲中心掌权的道路。这是继瑞典之后，极右翼在欧洲再次取得的新突破，也是自1945年以来，欧洲首次出现一个后法西斯主义政党即将掌权的局面。

“意大利兄弟党”党魁乔治亚-梅洛尼（ Giorgia Meloni）或将成为意大利首位女总理, © AP Photo/Gregorio Borgia

意大利总理德拉吉7月请辞，确定9月提前举行国会大选以来，“意大利兄弟党”党魁梅洛尼在民调中一直处于领先。周日举行的立法选举证实，梅洛尼领导的极右“意大利兄弟党”、萨尔维尼（Matteo Salvini）领导的“联盟党”（Lega）和前总理贝鲁斯科尼领军的“意大利前进党”组成的右翼联盟拿下约45%的选票。“意大利兄弟党”更是从上届2018年选举仅4%得票暴增至本次的25%而成为第一大党，其党魁梅洛尼有望成为意大利第一位女总理。根据意大利混合简单多数制与比例代表制的复杂选制，意大利国营电视台预测右翼联盟应能在400席的众议院取得227至257席，在200席的参议院拿到111到131席。国会新会期将于10月13日开议。

罗马路易斯大学（Luiss）政治学教授德斯约（Lorenzo De Sio）周日晚间告诉法新社，在意大利内部，梅洛尼面临的挑战将是如何将她的选举成功转化为能够持久的政府领导。下一届政府将不得不处理由飞速发展的通货膨胀造成的危机，意大利目前已经背负着占国内生产总值150%的债务，是欧元区仅次于希腊的最高比率。

从欧洲大局看，受到关注的话题是，欧盟第3大经济体意大利政坛变天，“疑欧派”的右派联盟执政后，是还能留在法、德为首的欧盟决策主流圈，或是加入匈牙利、波兰的叛逆阵营？新的局面让梅洛尼和欧盟执委会主席范德赖恩都进入头痛时刻。

“意大利兄弟党”起源于由墨索里尼支持者发起的后法西斯运动，梅洛尼本人年轻时就称赞过这位独裁者。但她尝试把自己的政党打造成政治势力之时，开始“去魔鬼化”并和过去保持距离让她获得胜利。梅洛尼在竞选期间一直试图向国际保证她对乌克兰的支持坚定不移，还藉谴责自己曾钦佩的独裁者墨索里尼和法西斯历史化解疑虑。她发表更多支持意大利继续在欧盟扮演要角声音，也与法国极右翼领袖勒庞、匈牙利总理奥尔班保持了距离。

有不少原因使欧洲对意大利右翼上台的前景感到紧张。

梅洛尼的联盟打着低税收、结束大规模移民、天主教家庭价值观和宣扬意大利在国外的民族主义利益等政见竞选。他们希望重新谈判欧洲联盟的疫情后复苏基金，认为意大利将获得的近2000亿欧元应考虑到能源危机的影响。梅洛尼反对她所谓的“LGBT游说团体”、“觉醒的意识形态”和“伊斯兰教的暴力”，并誓言阻止每年抵达意大利海岸的数万移民。

梅洛尼的党内有一种根深蒂固观点，即欧洲一体化应受限制，各国应要走更多自己的路而非听从布鲁塞尔摆布。华盛顿邮报认为，理论上这会让意大利在移民或外交事务等关键问题上与欧盟产生更多摩擦。梅洛尼曾拥护一些极端立场，包括她主张解散欧元区，还曾以阴谋论口吻称有股势力正引导大批移民进入意大利遂行“种族替换”。意大利左翼的民主党曾警告，梅洛尼会对得来不易的堕胎等权利构成严重风险，也将无视全球暖化，尽管气候紧急状态当前，而意大利首当其冲。

有分析认为，对欧盟当局而言，意大利今后若经常与匈牙利、波兰一起唱反调，恐怕会是历年来最有分量的反对阵营，不论移民问题、团结对俄、能源转型、产业自主，欧盟都需要这个制造业大国的充分合作，甚至2024年欧盟执委会主席冯德赖恩能否连任，梅洛尼的支持也很重要。

对梅洛尼来说，虽然不满欧盟技术官僚的决策模式，想要让各国政府多拿回一点自主权，但她也得避免意大利的欧洲核心地位不保，高升的债务问题如何缓解也要看欧洲央行的脸色。因此，梅洛尼在选前就已开始表态会尊重举债纪律、支持美欧联盟的北约并批评中俄，但她的挑战还来自能否约束执政联盟的极右伙伴。

纽约时报分析则认为，本月稍早瑞典大选同为右派胜出，由新纳粹人士创建的极右翼瑞典民主党（Sweden Democrats）更将成为新内阁里的最大党；在西班牙，与梅洛尼结盟的极右翼民声党（Vox）声势也正水涨船高。如今则是法西斯诞生地兼欧盟创始成员之一的意大利将更加震撼欧洲大陆。尽管欧盟各国近年从抗击疫情到应对俄国侵乌都团结一致并能整合立场与资源，但梅洛尼胜选显示民族主义仍具魅力。她即将要领导的右翼内阁会如何及在多大程度上威胁到这种凝聚力，如今是欧洲当权者所关注。

意大利大选前2天，梅洛尼与欧盟执委会的紧张关系就已浮上台面。欧盟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22日在美国演讲时被问到是否担心意大利选举，她说会持续与民主的政府合作，但加了句：“如果事态走向难以相处的方向，就像我对匈牙利和波兰的情况说过的，我们有工具（可以对付）。” 冯德莱恩指的是18日欧盟执委会提议冻结对匈牙利一笔约75亿欧元的拨款，以迫使欧尔班（Viktor Orban）政权改善贪污、侵害人权等违反欧盟法治原则的状况。波兰政府则因破坏司法独立的政策，也被欧盟考虑祭出切断财源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