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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民主预言家托克维尔之八 :自由——民主社会的最高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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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在托克维尔心目中,建立民主社会的目的,不仅仅是创造一种新的统治形式,而是要造就出热爱自由,懂得自由的人格。他们不是社会中汲汲于私利,在专制权力下碌碌生活的庸众,而是捍卫民主价值,创造更高精神生活的独立自足的个体,也就是葆有民主人价值的自由人。

民主预言家托克维尔
民主预言家托克维尔 网络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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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为什么托克维尔认为民主人可能不是自由人呢?

答:因为在托克维尔看来,在平等化造就的社会中,个体会呈现出彼此隔离的趋势,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把个人好不容易才拥有的政治权利,随随便便地交付给他人打理,而自己则沉迷于追逐财富,以妒嫉的心理看待邻人,满脑子嫌人贫恨人富的念头。这种民主人不会有磊落的人格,勇敢的担当,精致的文化感觉,虔诚的宗教情怀。一个由这类漠然无趣之人组成的民主社会,是野心家和政治掮客大显身手的地方,结果就是“每个人都独自生存,并且只是为自己而生存。如果说他们还有一个家庭,那么他们至少已经不再有祖国了”。在托克维尔看来,这种民主人不算自由人。听友们立刻就可以看出来,托克维尔自由人的标准,实实在在是一个贵族的标准。托克维尔自己很坦率地承认:“对于民主制度,我有一种首先的关切,但我在本能上是贵族。也就是说我蔑视群众,害怕群众。我热爱自由,平等,对于权利的尊重,而不是民主。这发自我的心灵深处,自由是我的首要激情,这是确切无疑的”。这话是他记在日记中的一张纸条上,很长时间没有公开发表。但这段话很重要,我们从中可以看出他推崇自由,把自由的价值放在民主之上。这其实说明他内心有着更高的标准。托克维尔的研究者,让-克洛德· 朗贝蒂把这个标准概括为“他的全部著作显示出他竭尽全力,试图从利弊着眼,将贵族的价值,首先是人的高雅情趣,相互尊重和对于人格独立性的自豪与肯定,移植到民主之中。

问:但是贵族的社会已经不存在了,贵族的价值还能存在吗?

答:问得好。我想可以这样看。价值这种东西不是有形的,可以像传递财产门第一样传下去。它是一种精神性的东西,附着在个体的心灵中。我们说某人有贵族气质,不是说他继承了爵位,有封地,而是说他的精神中,带有贵族时代的某些气质,体现在他的行为中。他总是用某一种价值观来指导他从事的活动。无论他是参与政治,还是从事写作,是经营实业还是领导党团,他都表现出高贵、文雅、勇敢等等素质。中国有句老话,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用来说贵族的气质,似乎是整个的贵族阶层都不存在了,哪里还有什么贵族的气质。其实这是不对的。贵族的气质不是毛,而是精神内涵,有这个内涵才有贵族,才有贵族气质。没有这个内涵,你有爵位有封地,也不过一个土领主。所以托克维尔希望,自由能成为民主制度的灵魂。在他看来,自由是贵族最重要的素质。也就是说,在民主制度的运行中,要始终坚守自由的价值,这个价值是什么呢?就是独立的心灵,自主的理性,虔诚的信仰。它引导人永远不逃避政治参与,不把社会责任和个人权力交到别人手里,因为托克维尔最担心的,就是民主社会的专制化。它是因为民主人放弃自由而造成的。我再引朗贝蒂的话来总结一下:“完满的民主自由理念,在托克维尔思想中包含着三个要素,通过贵族的中介从日耳曼式自由继承下来的,对个人独立的追求,继承古代人的参与政治生活的理念,作为基督教道德要求的人人权利平等的理念。如果我们把这三个要素结合起来,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自由,不仅是一种权利,而且是最完全形式的义务  对于自身、对于城邦、对于他人和上帝的义务”。从这三个要素中,我们可以看出托克维尔和贡斯当的区别。也就是说他在号召现代民主社会的人,能够葆有古代社会的自由,也就是积极参与政治生活,在这个参与中体现自身的自由。因为参与政治生活,乃是人之为人的特性,在古希腊哲人那里,这是一个不言而喻的事实。亚里士多德在他的《政治学》中,给出了这样的定义:“和蜜蜂以及所有群居动物比较起来,人更是一种政治动物”。听友们,我们知道,在一切专制暴政国家内,老百姓通常会用“不问政治”这样的托辞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实际上这是放弃了做人的资格。虽然这个放弃是被迫的,是一种恐惧中的选择,但是在逻辑上,暴政之下没有“人”,只有“类人”,他们没有本质,只是供暴政蹂躏、驱使的材料。这种状况是托克维尔高贵的心灵所不能忍受的。所以他断言,“如果一个民族只要求他们的政府维持秩序,则他们在内心深处已经是奴隶了”。

问:看来托克维尔是把公民的政治参与,当作保证自由的要素。

答:是这样。他实际上也是在消极自由和积极自由的意义上阐述这个问题。在托克维尔看来,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民主社会,很容易引发个人主义的选择。他说:“个人主义是民主主义的产物,并随着身份平等的扩大而发展”。“个人主义是一种只顾自己,而又心安理得的情感。他使每个公民同其同胞大众隔离,同亲属和朋友疏远,因此当每个公民各自建立了自己的小社会后,他们就不管大社会而任其自行发展了”。在这种状况之下,从表面上看,每一个人都有自由,甚至可以通过选举而表现出自由的外貌。这种消极自由看上去避免了权力对个人的干涉,却带来任由权力自行扩张而不闻不问的可能。关键在于如何保持偏向个人利己的消极自由,和积极参与社会政治生活的积极自由之间的平衡。因为,“利己主义可使一切美德的幼芽枯死,而个人主义首先会使公德的源泉干涸”。在托克维尔看来,大众最热爱和关切的,是平等而非自由,因为自由要求个人承担起义务,这意味着它不仅仅是个人应该追求的权利,还是一种付出的要求,一种把个人的自得提升为公共美德的努力。托克维尔在他的《论美国的民主》一书的结尾处满怀担忧地说:“现代的各国,将不能在国内使身份不平等了,但是平等将导致奴役还是导致自由,导致文明还是导致野蛮,导致繁荣还是导致贫困,就全靠各国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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