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问主要内容
法国思想长廊

浪漫主义骑士夏多布里昂之四——对革命的思考

发表时间:

[提要]面对法国大革命的疾风暴雨,夏多布里昂开始深思革命问题。在他心目中,有许多人类社会所信奉和追求的价值,会被迫通过革命来获取。但是革命并不具有天然合理性,有时革命的理想,会因革命过程中的行为,而变成罪恶。在革命的名义下,那些邪恶的个人和政党,最容易上下其手,造成人类社会的悲剧。

夏多布里昂『试论古今革命』
夏多布里昂『试论古今革命』 网络照片
广告

问:夏多布里昂是个文学家,但又对政治问题非常关注,请你给听友们介绍一下这个方面吧。

答:好。我们从一开始就提醒听友们,夏多布里昂作为一个政治和宗教思想家的份量被低估了。其实在他那个时代,几乎不存在什么纯文学家,那时的知识分子都是视野开阔,知识广博,思想深邃的人。这其实是启蒙哲人的传统,我们前面已经介绍过了。夏多布里昂1792年一月,历经大海的风涛,从美洲回到了法国。他是在美洲漫游时偶然看到一张报纸,才知道路易十六试图逃走,结果被抓住,押回巴黎。作为一个曾陪路易十六打过猎的贵族青年,他心中立时涌上一种骑士冲动,回法国去保卫国王。听友们要记住,夏多布里昂的这种骑士精神,后来他投身政治,为波旁王朝效力,这种骑士精神是动力之一。回国后,他就参加了勤王军,参加保卫波旁王朝的战斗。败退到比利时后,得了重病,差点死掉。1793年,他流亡到了伦敦,在衣食无着、前途无望的时刻,他开始思考革命这个人类不断面临、法国正在其中的问题,写了《试论古今革命》一书。在此书的出版前言中,他注明,献给一切党派”。这一点极重要。从政治立场上看他是保皇党,但从思考的内容上看,他力图避免党派观念,只为探索真理而写作。他在1796年初版序言中宣称:“我摈弃所有党派,只对真理党情有独钟。我找到真理了吗?我没有狂妄地宣称找到了,我所能做的只是战战兢兢地前行”。

问:以这样的态度考虑问题,接近真理的可能恐怕会大一些。

答:很难得的是,他为君主制的正当性辩护,却能清醒地认识到君主制的缺陷。他说:“从试论《古今革命》中可以看到,我对于自己所献身的事业的失误保持着清醒的认识“。他宣称他的写作计划所要阐释的是“一,迄今为止,人类政体发生了哪些革命?在那些革命时期,社会状况如何?这些革命对当时的时代乃至后世产生了什么影响?二,从精神、道德、风尚和时代觉醒程度的角度看,在这些革命之中,有没有可与法国大革命相比较的?三,法国革命产生的基本原因是什么?什么原因突然导致了它的发展?”从这个计划中,我们可以看出来,《试论古今革命》目的在于搞清他自己正亲身经历的这场大革命的性质是什么。为了说明现在,就必须回头重温历史。夏多布里昂在1826年重印这部书所加的前言中坦承:“我在《试论古今革命》中想要证明的是什么呢?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儿。法国革命的人物和主要特点,都是古今革命的再现”。但是我们应该知道,他从1793年就开始搜集资料,阅读文件,思考问题,但那时法国革命远未尘埃落定,对许多事件的意义还根本看不清,革命的进程大起大落,雅各宾派垮台,罗伯斯比尔上断头台,督政府时期,拿破仑称帝,波旁王朝两次复辟,拿破仑垮台。所以1796年这部书在英国出版时,还远远谈不上客观准确。用夏多布里昂的话说,是“一团混沌”。但是我们还是可以从夏多布里昂列举的古代社会,主要是古希腊的几次革命中,找出他所要抨击的和维护的,即共和国和君主国的优劣。君主国在夏多布里昂那里又分成专制君主制和立宪君主制。夏多布里昂认为,人类社会是由一系列革命推着走的,他说:“一个国家的历史,就是一架苦难之梯,而革命就是那一层层的梯阶”。他断定,人类历史的第一次革命就是希腊革命,建立了共和国这种民主政体。

问:是不是因为法国大革命推翻了君主制,建立了共和国,才促使夏多布里昂去看古希腊共和国的建国历程?

答:我想你的感觉是对的。因为所谓共和国,就是它的权力是经人民选举,有限期制的官员来执掌。它的权力来源和授权方式,是由一个国家的公民来主导的。当然,我们要知道,希腊的共和国,有选举权的公民,比如在雅典,只有四万人。而那些奴隶不属于公民,所以是没有任何权利的。夏多布里昂把公元前594年梭伦立法当作一次希腊共和革命。我们知道,梭伦是亚里士多德所称颂的中庸之道的代表,因为他首先注意到贫富不均,引起社会内部的仇恨和动荡。所以梭伦立法来平衡贫富。他成立公民大会,来改革贵族独揽政权的局面。城邦的执政官必须由公民大会选举产生,他还设立了四百人会议,作为公民大会的常设机构,设立公民陪审员制度,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所以梭伦是雅典民主共和制的奠基人。普鲁塔克在他的《希腊罗马名人传》中记述道,有人嘲笑梭伦“妄想用写成的法律来制止公民的不义行为和贪婪。这种法律好像蜘蛛网,只能缠住那些落在网里的弱者,但是遇到富人和权贵,就会被扯得粉碎。梭伦回答说,当破坏协定对双方都不利时,人们就会遵守协定,他就是要让公民明白,遵守法律实行正义,要比犯法有利得多”。夏多布里昂则抓住这个事件加以分析。在他看来,法国的改革者和雅典的立法者,身处同样的险境,就是都被要求平均分配财产。梭伦颁布法令,免除一切债务,但他拒绝瓜分财产。而法国国民议会,则立法确保放贷者的钱财归本人,却要瓜分富人的财产。这实际上是不道德的。夏多布里昂认为:“法国人崇拜古代生活,到了狂热的程度,他们似乎汲取了雅典所有的恶习,而摒弃了它的所有的德性。他们移植罗马雅典的破坏行为与信条,却丝毫未获得共和国的伟大之处”。

问:梭伦改革似乎也未成功。

答:梭伦是个伟大的人。当他发现公众不能理解他的改革后,就自动隐退离开雅典,十年后才返回。这时,皮西斯特拉图已建立了僭主政治。这我们下一次再分析。

 

 

电邮新闻头条新闻就在您的每日新闻信里

下载法广应用程序跟踪国际时事

浏览其他章节
页面未找到

您尝试访问的内容不存在或不再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