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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与家庭

自愿堕胎—脆弱的女性身体自主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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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来,从西班牙政府新推出的限制堕胎行为法律草案引发的抗议集会,到法国政府放松有关堕胎行为法律条款引发的反堕胎行动大游行,女权运动艰难争取来的堕胎自主权利重新引起社会争议,其最终影响也将超出个别国家的边界。在今天的妇女与家庭专题节目就同大家谈谈相关的话题。

2014年2月1日,法国女权团体在马赛市中心集会,抗议西班牙政府通过的限制自愿堕胎权利的法律草案。横幅上写着: 堕胎是我们的权利,我们的自由,无论在西班牙,在法国,还是在世界。
2014年2月1日,法国女权团体在马赛市中心集会,抗议西班牙政府通过的限制自愿堕胎权利的法律草案。横幅上写着: 堕胎是我们的权利,我们的自由,无论在西班牙,在法国,还是在世界。 (图片来源:路透社/Philippe Lauren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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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政府严格限制堕胎法案引发强烈反弹

引发这一轮欧洲堕胎与反堕胎争论的导火索,是西班牙保守派政府2013年12月20日通过的加强堕胎限制条件的法律草案。这项草案规定,合法堕胎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孕妇的生命或者身心健康受到严重威胁,二是当事女子是因为受到性强暴而怀孕,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当事女子还必须已经向警方报案。如果是因胎儿发育不全而要求中止妊娠,则需要有两名医生签署意见。这些条件等于事实上剥夺了西班牙女性自愿堕胎的权利。草案倘若获得通过,此前的社会党政府于2010年通过的在孕期12周内无条件堕胎的规定将变成一纸空文。

这项法律草案一经公布,西班牙左翼政党和女权团体一片哗然,右翼政党中也出现分裂,因为这几乎将西班牙女性的堕胎权利倒退回1985年法案的框架下,也就是倒退了三十年。2010年通过的法案允许女性在孕期14周内无条件堕胎,在胎儿发育异常情况下,可以在孕期22周内堕胎,西班牙因此成为堕胎权利最为开放的欧洲国家之一。而新法草案倘若获得通过,西班牙将重新归队为最为保守的国家行列。政府通过新法草案的当晚,两千多西班牙人就已经聚集到司法部门前抗议,巴塞罗那也出现了抗议人群。西班牙政府的新规定也震惊了欧洲邻国,尤其是女权团体,自发、零星的声援集会陆续出现在伦敦、巴黎、里尔、图卢兹、波尔多、蒙博利埃、布鲁塞尔等城市。2014年2月1日,西班牙、英国和法国女权团体同日行动,分别在马德里、伦敦和巴黎集会。法国左右阵营13名女性政治人物1月25日在西班牙《国家报》和法国《世界报》上联名发出呼吁,希望西班牙政府收回相关法律草案,不要倒行逆施。

这项法律草案需要提交西班牙议会审议通过。自2011年11月起执政的人民党在议会拥有绝对多数。因此,从目前情况看,草案很有可能顺利通过。

法国政府为堕胎法案松绑引发万人大游行

西班牙限制堕胎法律草案在比利牛斯山的另一侧引起了特别反响。2014年1月19日,上万人在巴黎街头参加反堕胎团体发起的“生命大游行”集会活动。不过,集会活动的起因更是法国国民议会将在第二天开始讨论的为堕胎法案松绑的条文。

法国在1975年通过了允许自愿堕胎的法案。这就是著名的维伊法案,维伊法案使得自愿堕胎行为不必再担心司法追究,只要在孕期10周之内,女性就可以选择自愿堕胎。但是,鉴于当时的社会环境,这项规定附带一个限制条款,那就是孕妇在“身心交瘁”的状况下,才可以选择中止妊娠。2014年1月20日,法国政府提交国民议会审议的修正条款正是针对这个限制条件而来。

法国政府女性权益事务部长娜雅 瓦洛 贝尔卡桑(Najat Vallaud-Belkacem)1月20日向国民议会议员表示:西蒙娜-维伊1975年违心地接受了这个限制条件。这个条件已经过时,应当予以取消。的确,韦伊法案是在当时众多女性不得不在合法的医疗框架外以各种科学或不科学手段中止怀孕的背景下出台的。在堕胎合法化近40年后的今天,以孕妇“身心交瘁”状况为限制条件与现实生活已经相距太远。更何况,早在1980年,宪法委员会就已经指出,“身心交瘁”状态不成其为条件。

法国政府提出修正案提案在议会激起一番辩论,但顺利获得通过。自此,任何成年女性只要不想继续怀孕,就可以在孕期超过12周(2001年,社会党政府修法,将孕期限制由10周改为12周)以前要求中止妊娠,不需要出具任何理由。与此同时,政府还通过另一项修正案,扩大了对阻止堕胎行为的惩治,阻止怀孕女子获得堕胎信息的行为今后也将被视作违法。

从多年来堕胎法案的现实运作来看,取消“身心交瘁”作为堕胎行为限制条件的新法条文,其意义更是象征性的。但在西班牙政府推出严格限制堕胎条件的法律草案的背景下,法国政府为堕胎行为进一步松绑就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而西班牙政府的新法草案也使得法国的反堕胎团体受到鼓舞。事实上,自2005年起,一些反堕胎团体就每年在1月也就是维伊法案生效执行周年的日子集会游行,表达抗议。根据警方的统计,2012年时的反堕胎游行活动有大约7千人参加。当然,组织者的统计数字则高达3万。但2014年1月19日,巴黎街头参加反堕胎游行活动的人数仅以警方的统计就有1万7千人,若按照集会组织者的估计,则有四万之众。

堕胎:是权利还是施舍?

无论是西班牙围绕政府重新限制堕胎行为的努力而起的抗议风波,还是法国围绕为堕胎行为松绑而纷扰的争辩,都显示在21世纪的今天,社会对自愿堕胎是否是女性的可以自主决定的权利的认知尚缺乏稳定的共识。在基督教信仰社会,堕胎行为长期是孕育生命的权利与女性身体自主权利针锋相对的焦点。美国德克萨斯州一名已经脑死亡女子因为怀有身孕而被人工维持生命的事件可以说是这种矛盾最集中的体现。这名33岁的女子2013年11月底出现严重肺水肿,医生认为她已处于脑死亡状态,但鉴于她怀有身孕14周,医院决定继续人工维持她的生命。在其家人及支持堕胎团体的一再申诉后,相关法官才于2014年1月26日宣布停止人工维持其生命。

在反对堕胎行为的人看来,生命是上帝的赐予,是神圣的,即使是未出世的胎儿。对于女权人士来说,女性的身体自主权是一项基本人权,也同样神圣。社会观念的变迁与女权意识的觉醒自二战后开始不断推动社会接受女性的生育自主权。但使用避孕药和选择堕胎的权利也是在无数女子的个人悲剧中艰难取得的。因为缺乏合法框架而不得不自行选择各种手段堕胎曾使不少女性付出健康、甚至是生命的代价。法国13位女性政治人物1月25日在西班牙《国家报》和法国《世界报》发表的公开信中提醒说,即使在今天,在世界各地,仍然每九分钟就会有一名女性死于自行堕胎行为。世界各地如今虽然有越来越多的国家为自愿堕胎制定了法律框架,在不同程度上接受堕胎行为为合法,但是,不同形式的限制条件事实上也在暗示堕胎行为并不是女性与生俱来的权利,而是需要有他人证明其中的不得已才能被接受、被宽容的决定。法国政府最新提出的修正案正是希望堕胎能成为女性完全自由、自愿的选择。

自愿堕胎:尚显脆弱的女性身体自主权利

西班牙政府的限制堕胎新法草案以及巴黎街头上万人的反堕胎大游行虽有其特定的政治、经济和社会背景,但也显示女性仍有可能失去已经获得堕胎自主权利。法国女权部长因此呼吁,要将女性堕胎自主权利作为基本自由纳入欧盟议会选举竞选辩论,因为,欧洲各地都有一些十分保守的团体在努力挑战这些已经获得的基本权利。事实上,西班牙政府官员似乎不仅想在其国内严格限制堕胎行为,而且有意在欧洲范围内宣传、推广其新法理念。这项新法草案也得到了罗马教廷的支持。与此同时,美国最高法院2014年初重新考虑是否放松对反堕胎游行活动的限制,而共和党人拥有多数的国会下院也有议员提议,希望鼓励保险公司不再报销堕胎的医疗费用……

反对放松堕胎法案的个人或团体往往提出法律上的宽松会使得堕胎行为变得过于平常,也就是说会导致女性轻易做出堕胎选择。但实际上,从各种数据来看,制定了堕胎合法化法案的国家,堕胎案例并没有明显的增加。根据法国统计部门DREES的数据,堕胎案例总数在1990年至2006年一度出现上升,但此后基本稳定在每年21万例的水平。美国某研究机构2014年2月公布的一项研究也显示,堕胎合法化方案通过40多年后,2011年,美国堕胎率以达到自1973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在1000名15到44岁年龄段的女性中,平均有16.9人堕胎。1973年时,在千名女性中,有16.3人堕胎。

反堕胎与强制堕胎间的共性

欧美国家围绕堕胎权利的争议对于生育权受政府计划生育政策严格限制30余年的中国人来说实在有些遥远。西方国家对中国计划生育政策的持续批评往往被理解为宗教信仰使然。积极救助中国强制堕胎受害者的团体的确常常都有宗教背景,但是,真正令西方舆论愕然的是计划生育政策执行过程中对生命和对基本人权的漠视。西方女权运动争取堕胎权利的核心的是女性身体自主的权力和自由选择的权力,西方的堕胎议题其实始终都是“自愿堕胎”,相关的法律条文也都围绕“自愿堕胎”而制定。

当堕胎不再是自愿,无论是阻止堕胎,还是强制堕胎,都是对女性身体自主权的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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