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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与平等自由的追求者卢梭之五 —— 卢梭的道德理想:符合自然的单纯与质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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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卢梭抨击科学和艺术,在他的抨击中,树立起他心目中的道德理想。当这些理想不得不用典范来说明时,他毫不犹豫地举出古典哲人的论述。其实,在他心目中另有一套古典标准,那就是符合自然的单纯与质朴。

Jean-Jacques Rousseau
Jean-Jacques Rousseau DR网络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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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卢梭对科学和艺术的攻击,给人的印象似乎是他完全反对社会的文明化。

答:这个印象是不错的。我想问题出在他对科学艺术的定义上,因为他自己也承认,这篇论文是他最未加以仔细推敲的。在他的获奖论文中,他对科学和艺术不加区分,更没有去分析科学艺术自身也是有不同层次不同价值的。但是在他的论述中,实际上还是有所区分的。比如他直指伏尔泰:“大名鼎鼎的阿鲁埃啊,请你告诉我们,为了我们矫揉造作的纤巧,你曾牺牲了多少雄浑豪壮之美啊。为了那些猥琐事务中所充斥着的轻佻格调,你又曾付出了怎样的伟大为其代价啊!”我们知道,伏尔泰的真名就是阿鲁埃。这话等于他承认有一种艺术是雄浑豪壮的,是伟大的。他还希望在“才智卓越的人们中间偶有一人,有着坚定的灵魂,而不肯阿世媚俗,不肯以幼稚的作品来玷污自己”。可见他还是相信有一种不媚俗的艺术。还有,他提到普拉希特列斯和菲迪亚斯,提到古人的凿子是用来雕刻神像的,并且说:“仅凭这些雕像就足以使我们原谅他们的偶像崇拜了,可见他对古代艺术是心悦诚服的。对于科学,他也有自己的标准,他提到大科学家笛卡尔、牛顿,称他们为人类导师、伟大的天才,而且说:“如果一定要有某些人来从事科学和艺术的研究,那就只能是这些自信能独自追踪前人的足迹,并能超越前人的人了。为人类精神的光荣树立起纪念碑的就只能是这样一些少数人”。 

问:从你的分析中,我们确实不能简单地断言,卢梭是反对科学和艺术的,更不能像伏尔泰所说,卢梭是要让人重返四足着地的原始状况,与禽兽同类。 

答:是的,但卢梭又确实认为科学艺术会使人类道德堕落。那么他所认为的道德堕落,究竟是指什么呢?我想他是把科学艺术的发展会引起的,或已经引起的一些社会现象,认作是道德堕落。比如他认为:“我们的风尚流行着一种邪恶而虚伪的一致性,每个人的精神都仿佛是在同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人们遵循习俗,而不遵循自然的天性,应该说这种现象确实存在,我们大家都熟悉追流行的从众心理。当今世界这种社会现象就更普遍了,现代社会在广告媒体的诱惑下,更容易跟着流行文化走。这种现象可否称为道德堕落?我想如果能,也要在一个极严苛的道德标准上。但是他本人确实感受到那些上流社会的文雅“是怎样以一系列的罪恶,伴随着这种人心莫测啊!再没有诚恳的友情,再没有真诚的尊敬,再没有深厚的信心了。怀疑、猜忌、恐惧、冷酷、戒备、仇恨与背叛,永远会隐藏在礼仪的那种虚伪一致的面孔下面,隐藏在被我们夸耀为我们时代文明的依据的那种文雅背后”。所以你看,卢梭不相信科学艺术的复兴能敦风化俗的观点,在很大程度上出自他的个人经验。 

问:那么什么是卢梭的道德理想呢? 

答:我们知道在古希腊,有两个针锋相对的立国模式:雅典和斯巴达。雅典是文化人心中的楷模,它以灿烂的文化、优雅的艺术、明慧的哲思、雄伟的建筑称雄希腊世界。而斯巴达则以朴素、勇武、严苛著称,人称斯巴达城邦就是一个大军营。孩子从生下来就以被培养成战士为目的,公元前431-404年的伯罗奔尼撒战争,以斯巴达为首的伯罗奔尼撒同盟,击败了以雅典为首的提洛同盟。在卢梭的心目中,文化发达的雅典,民风颓靡、道德败坏,所以它失败了。卢梭赞美斯巴达,用词简直有些过分:“它的名闻遐迩,就正是由于它那幸福的无知,以及它那法律的贤明,它简直是个半神明的共和国,而不是人世上的共和国了。他们的德行显得是多么地超乎人世之上啊!斯巴达,你永远是对空洞理论的羞辱,正当美术造成的种种罪恶一起出现于雅典的时候,正当一个僭主煞费苦心地搜集诗人之王的作品的时候,你却把艺术和艺术家、科学和学者们一起驱逐出了你的城垣”。从卢梭对雅典和斯巴达的评判中,我们可以知道他心目中的道德,就是质朴、单纯、自然。他还举一位古罗马人物法比乌斯,称他为伟大的灵魂。这个法比乌斯以道德淳朴、坚毅沉稳著称,卢梭借他的口说了一大段话,来宣扬自己的道德理想:“这些雕像、绘画和建筑是什么意思?无聊的人们哪,你们做了些什么事情啊!你们万邦的主人已经把自己转化为被你们所征服的那些轻薄人的奴隶了!”卢梭认为罗马创造的灿烂文化,使罗马变得软弱无力,而罗马只应该以它朴素的道德来治理世界。 

问:看来卢梭的道德理想全在过去,他是希望社会返璞归真的。 

答:是这样。他认为,人因闲暇与虚荣而产生奢侈。“当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只求发财致富的时候,德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古代的政治家,不停地讲求风尚与德行,而我们的政治家却只讲求生意和金钱”。卢梭认为,人的价值不能以金钱计算,而“现在我们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则只看他的消费数量”。为了追求享乐,大量的时间被消耗在贪心鹜奇、追逐财富的活动中。卢梭认为这是完全无意义的事情。他断言:“被大量无益的心机所败坏了的精神,是永远也不会上升到任何伟大的事业的”。卢梭可不是说说而已,他真是身体力行。他不去索取国王赐予的年金,而只以抄写乐谱谋生,很是安贫乐道。因为他认为:“我们对风尚加以思考时,就不能不高兴地追怀太古时代淳朴的景象,那是一幅全然出于自然之手的美丽景色,我们不断地回顾它,而且离开了它,我们就不能不感到遗憾”。 

问:但是他难道不明白社会是不能掉头往回走的吗? 

答:他当然明白,所以我们要知道他所倡导的返归自然的理想,实际上是一种道德理想。他不管时代的变化,只在人的灵魂中存在。所以他的结论是:“德行啊,你就是淳朴的灵魂的崇高科学。难道非要花那么多的苦心与功夫才能认识你吗?你的原则不就铭刻在每个人的心里吗?要认识你的法则,不是只消反求诸己,并在感情宁静的时候,谛听自己良知的声音就够了吗?这就是真正的哲学。让我们学会满足于这种哲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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