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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德斯鸠--巴黎的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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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1721年,孟德斯鸠出版了书信体小说《波斯人信札》,一时洛阳纸贵。他在巴黎各个著名的沙龙都受到欢迎。这部小说借一个来到巴黎的波斯人之口,讨论了很多启蒙时代人们所关注的问题,各个沙龙中都读这部书,实质上是为启蒙运动推波助澜。

法国思想家孟德斯鸠
法国思想家孟德斯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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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哲人、自由法典的创造者   孟德斯鸠

之二: 巴黎的外乡人
 

问:上次你谈到文字共和国时,讲到了沙龙这种交往形式给启蒙运动的助力。我们知道孟德斯鸠的《波斯人信札》曾风靡巴黎各个沙龙,请你给听友们介绍一下吧。

 

答:上次我提到了沙龙这种社会交往形式,今天我们以若弗兰夫人的沙龙为例子,稍微介绍一下。若弗兰夫人在圣奥诺雷大街的沙龙是当时最著名的沙龙之一,她的来客不凭出身、财富、权位,而只凭才智。在她的沙龙里,是智慧主导。当时人们都说,像黎世留这样权倾一时的大人物,都很难被邀请。很多宫廷显贵以受邀请为荣,在若弗兰夫人的沙龙里,这些显贵们相当懂规矩,从不胡乱插嘴发言,而是恭听那些文人高士议论横生。人们都知道,若弗兰夫人沙龙的入场劵是智慧、风雅、艺术水平和礼貌风度。出入这个沙龙的有大科学家丰特奈儿、哲学家达朗贝尔、孟德斯鸠、伏尔泰、爱尔维修.....这几位都是启蒙思想巨人。当时国外贵宾到巴黎,以能有幸访问若夫人的沙龙为荣。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未来的俄国女沙皇叶卡捷琳娜、波兰逊王斯坦尼斯拉斯,都曾是这个沙龙的座上宾。著名的画家勒莫尼有一幅著名的大画,就是在若弗兰夫人的沙龙中,首读伏尔泰的剧本《中国孤儿》。而且这些沙龙不仅仅讨论文学,他们对社会政治也有相当大的影响力,甚至对政府人选都有发言权。可以说那时的公众舆论基本上由沙龙所谈话题所左右。到了19世纪上半叶,真正继承了这种沙龙传统的就是雷加米埃夫人的沙龙。

 

问:当时雷加米埃夫人沙龙中的核心人物是夏多布里昂,托克维尔也曾出入雷夫人的沙龙。

 

答:这些我们在后面会讲到。先说孟德斯鸠的书《波斯人信札》。这部书当时大受欢迎有这么几个原因,首先是书写得好看,文字诙谐幽默,该尖刻时又一针见血。再有就是当时法国正风行着东方热,孟德斯鸠给这书主人按了个波斯人的身份,书中所谈之事有许多东方帝王后宫中的场景。孟德斯鸠从那些耶稣会教士口中听到不少东方的奇闻逸事,有些还很有点香艳,这些异国情调掩盖了书中的主题,也避免引起当局的注意,许多人拿它当一部风俗小说看。加入这部书中通信的人有四类:主人公郁斯贝克,他的后宫妻妾,他的朋友和看管后宫的阉人奴隶。每一类人都讲述自己的生活见闻,内心活动,有痛苦有欢乐,这位波斯主人一方面奇怪法国人的种种行为和思想,一方面又对他的后宫妻妾严酷管制,这显然是孟德斯鸠听来的东方国家所盛行的后宫文化,妻妾争宠、太监主事儿等等。在描绘这些后宫生活时,他笔下有种冷峻的愤怒,很为女性屈辱打抱不平。比如他在第22封信中说:“造化之手曾把妇女置于从属地位,又把她们解脱出来,男女两性之间产生了混乱,双方的权利本来是相互的”。在第38封信中,他说:“我们对女人的支配是真正的专横,女人之所以让我们支配,无非是因为她们比我们温和,因此比我们人道和理智。如果我们男人讲道理,这些优点无疑会使女人占有优势,可是因为男人根本不讲理,结果这些优点却使女人失去了优势”。

 

问:孟德斯鸠在十八世纪就能讲出这种很有女权主义味道的话,真让人佩服。

 

答:孟德斯鸠描写所谓东方后宫,其实有很强的批判性。他让那些后宫妻妾给她们的主人写的信,充满了哀怨、痛苦和屈辱,表现出孟德斯鸠深厚的人道主义。他对当时的东方热不以为然,因为他有自己的原则,就是启蒙主义者所具有的理性和人性的原则。在第63封信中,他借波斯人的口说:“在我们波斯,人的性格千篇一律,因为都是做作出来的。我们看不到人的真面目,看到的只是矫揉造作的样子。在心灵受压抑和思想受束缚的情况下,我们听到人们谈的只是恐惧而不是人性。表达恐惧的语言只有一种,而表达人性的方式千差万别”。孟德斯鸠在这里表达了一个重要的思想,心灵受压抑,思想不自由的人,不会表达人性,而只能表达恐惧。所谓表达恐惧就是说假话,彼此欺骗,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个情况在当今的专制主义暴政国家,仍然是一个现实,而且那样真切。所以当年罗斯福针对法西斯暴政提出的免除恐惧的自由,完全是继承着启蒙思想的旗帜。

 

问:所以孟德斯鸠创造的这个波斯人其实是巴黎的异乡人。他身在巴黎,却以外来者的眼光看问题,谈问题。

 

答:是这样。在《波斯人信札》这部书中,孟德斯鸠化身为我们上面提到的四种人,用这四种人的眼光、口气谈他自己思考的问题。他让郁斯贝克讲一个所谓特罗格洛迪特部落的故事。这个部落从前人人自私自利、互相伤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道德感的一个部落,因而他们灭亡了。只有两家好人活了下来,改善了这个部落的人性。但是当他们决定要选一位老人来当国王的时候,孟德斯鸠让这个老人哭诉,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特罗格洛迪特人还是自由人。如今你们却要受人奴役了,在你们没有一个王时,你们凭道德自律,但你们现在感觉道德太束缚人太沉重,所以你们宁愿听命于君王。这和我们前面所讲过的拉波哀西的自愿奴役的思想很接近。孟德斯鸠始终关注一个问题,怎样才能在个人道德自律减弱的情况下,总体上仍能维持一个符合道德的社会。他考虑到了法律问题,所以我们可以说,他在《波斯人信札》中提出的问题,要在《论法的精神》中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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