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危机对话僵局中普京出访土耳其

俄罗斯总统普京周一前往土耳其出席一次能源问题峰会，并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会谈。如果说普京此行显示俄罗斯与土耳其关系持续改善的话，能源合作的意愿无法掩饰两国在叙利亚危机上的立场分歧，而此时，国际社会围绕叙利亚危机的谈判正陷入泥潭，俄罗斯与西方国家的关系也再次紧张，如何面对俄罗斯开始让西方政府进退两难。

2016年10月10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左）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在伊斯坦布尔出席世界能源大会。 图片来源：路透社Sputnik/Kremlin/Alexei Druzhinin via REUTERS

这是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与俄罗斯总统普京近期的第三次会晤。两国围绕俄罗斯战机是否飞越土耳其领空的充满火药味的紧张关系显然已经成为过去，尤其是今年7月中旬土耳其境内发生未遂政变之后，埃尔多安政权对俄罗斯更多了几分友善，埃尔多安认为在这次未遂政变危机中他未能从其西方盟友那里获得足够的支持。但土耳其与俄罗斯在叙利亚问题上立场一直截然相反。普京政权力挺阿萨德政权，而土尔其则更倾向于支持叙利亚境内的反叛力量。从普京此次访问来看，两国领导人显然都选择了更加务实的策略，希望将两国贸易额提升到每年一千亿美元的水平，并落实自2014年底出台的兴建俄罗斯向欧洲输送天然气管道的计划。这条输气管道应当可以每年将315亿立方米的俄罗斯天然气输往欧洲。对于埃尔多安政权来说，改善与俄罗斯关系，在经济利益之外，还可以在未遂政变的震荡之后，向西方国家显示自己独立于西方的外交政策；对于俄罗斯来说，走出乌克兰危机后美欧国家制裁带来的外交孤立及经济困局也十分重要。

不过，此时也正值俄罗斯因为其在叙利亚危机中的立场而与西方国家关系紧张之际。在俄美围绕叙利亚危机的对话中断之后，俄罗斯又在联合国安理会否决了由法国提出的在叙利亚第二大城市阿勒颇恢复停火的决议草案，一度已经遥远的东西方冷战对峙似乎又重回国际舞台。立陶宛政府两天前发布消息，称俄罗斯重新在与北大西亚公约组织国家交界地区部署可以携带核弹头的导弹。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周日还警告说，倘若美国轰炸叙利亚政府军空军基地，俄罗斯有能力保护其在叙利亚境内的利益，因为俄罗斯应叙利亚合法政府之邀，在叙利亚境内有两个基地，并配有可以保护其利益的防空系统。与此同时，阿萨德政权的军队正在俄罗斯战机的支援下，在靠近土耳其边境的阿勒颇步步推进。现时段还看不到美俄两国由紧张的外交关系走向武装冲突的可能，但作为北大西亚公约组织成员的土耳其的所谓务实外交在这种背景可以走多远？土耳其是否可以因此而放弃其在叙利亚危机中的立场？

如果说埃尔多安政府与俄罗斯的亲善姿态更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其面对美欧战略盟友的筹码的话，美国及其欧洲盟友如今则确实面对价值理念不同、又决心恢复其大国地位的俄罗斯有些束手无策。在俄罗斯在安理会否决法国的叙利亚危机决议草案之后，法国总统奥朗德是否应当在下周如期迎接普京来巴黎访问在法国朝野引发争论。奥朗德本人周日表示，由于阿萨德政权正在俄罗斯的支援下，在阿勒颇犯下战争罪行，他对是否在10月19日在巴黎会晤普京产生疑问。有意参加法国绿党总统候选人党内初选的Yannick Jadot周一接受法国国际广播电台法语部采访时呼吁奥朗德取消普京来法访问的计划，并加强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他将普京称作是“阿勒颇屠夫”，认为，奥朗德不能与法国在国际舞台维护的民主价值背道而驰。但同样有意参加下届总统选举的前总理菲永同一天在接受欧洲一台的采访时表示，奥朗德当然应当迎接普京来法国访问。否则能怎么做呢？与俄罗斯开战么？他指出，奥朗德在查理周刊恐怖袭击事件后曾在议会两院联席会议上表示，要与俄罗斯建立广泛联盟，如今这一切都彻底瓦解了。他表示，阿勒颇有战争罪行？是的，正如沙特阿拉伯在也门犯下战争罪行，那些屠杀东方基督徒的罪行也一样。国际社会应该对此严厉谴责，但这些战争罪行也是四年来西方社会无所作为的结果，尤其是没能在仍然可能的时候与俄罗斯对话、与叙利亚政权对话的结果。法国外长埃罗在此问题上模棱两可的表态更概括出西方国家对俄政策的矛盾。埃罗表示，尽管在叙利亚问题上双方立场严重分歧，但俄罗斯是伙伴，不是对手。

不过，面对阿勒颇日益严重的人道危机，和谈努力一再失败，俄罗斯在何种程度上是伙伴呢？目前的紧张关系也许恰恰暴露出这种不同价值观念基础上的伙伴关系的脆弱。

就土耳其而言，这种利用美俄之间的明争暗斗关系的务实外交能带来多少具体的经济利益也是未知数。分析人士对天然气输送管道计划的经济效益多有怀疑，更何况管道兴建工程至今尚未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