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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与家庭

法国女权人士首次独立参加欧洲议会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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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5月22日至25日,欧洲联盟28个成员国将先后组织投票活动,选举新一届欧洲议会的751名成员。与其它本国政治选举不同,欧洲议会选举中,在有组织架构的政党争夺之外,更有众多诉求不一、临时成就的竞选团体。在法国,参加此次竞选的名单有193个,“欧洲团结互助女权团体”Féministes pour une Europe solidaire,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说欧洲议会中不乏女性议员的话,女权人士明确以维护女性权益为诉求参加选举活动在法国还是首次。在今天的妇女与家庭专题节目中我们就来谈谈相关话题。

欧洲联盟版图。
欧洲联盟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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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团结互助女权团体”与其说是团体,不如说是竞选口号,因为它并不来自某个具体的女权活动组织,甚至难说有积年累月的竞选酝酿。它的发起人在今年4月中旬,也就是距离投票活动已经只有一个月的时候,才向媒体宣布,女权人士将推出自己独立的竞选名单。当然,她的发起者以及核心支持团队大都是法国女权运动中的知名人士。领衔大巴黎选区竞选名单的卡洛林娜-阿丝(Caroline Haas)曾是女权组织Osez le féminisme(勇于践行女权主义)的创始人之一,不久前,她还是法国政府女性权益部的部长顾问。她还成立了自己的培训公司,帮助企业制定性别平等政策。最早提出女权活动应当有自己的独立竞选名单倡议的马蒂娜-斯托尔蒂(Martine Storti)曾经是在法国六八年五月风暴中成型的女权团体 妇女解放运动(Mouvement de libération des Femmes)的成员;弗朗索瓦兹-皮克(Françoise Picq)则是专门研究女权运动的社会学和历史学学者……等等。

法国女权活动人士在距离投票活动只有一个月时仓促决定独立参选缘于一种艰难争取来的权益也可能再次失去的压力。2013年底西班牙保守派政府推出新的限制堕胎法律草案可以说直接触发了“欧洲团结互助女权团体”竞选名单的倡议。这项法案倘若获得通过,就意味着西班牙女性的堕胎权利倒退回1985年法案的框架下,也就是倒退了三十年。这项法案不仅在西班牙全国引发了女性团体的强烈抗议,也在法国、英国、比利时等地引发女权团体的大规模集会声援行动。西班牙堕胎法案可能出现的倒退显示出欧洲社会在经济危机压力下传统保守思想的回头。在法国,反堕胎团体自2005年起即每年组织集会活动,但2014年初,受西班牙保守派政府加强限制堕胎方案的鼓舞,他们在巴黎街头发起的“生命大游行”集会参加者有百万之众,远远超过了往年的规模。一份发起女权人士独立竞选名单的倡议书就此写道:既然保守派不肯退让,宗教团体也行动起来,那我们也应当踊跃做出有力的回应,发出我们的声音,维护我们的权利。“欧洲团结互助女权团体”在她们的竞选纲领中明确宣示要抵抗在各地出现的各种形式的保守主义和原教旨主义,推动在从政治、到经济、社会、生态、外交等各个领域中的男女平等。

女权人士进军欧洲议会选举的想法也是基于对经济危机背景下性别不平等现象恶化的观察。领头人物之一、领衔大巴黎选区竞选名单的卡洛林娜-阿丝指出,在危机压力下出台的财政紧缩政策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是女性。各国政府为减少公共开支而缩减公务员队伍,但一方面,从欧洲整体情况来看,公务员队伍中,70%都是女性,在法国,女性在公务员总数中所占比例也达到65%;另一方面,缩减公务员队伍也意味着托儿所、学校等公共服务的减少,受影响最大的人群仍然是女性。另外,半工劳动者多数都是女性,但这并不总是她们自愿的选择。反对财政紧缩政策因此也是这些女权活动人士在这次选举中的重要诉求。

独立的女权诉求竞选名单的出现标志着女权活动维护群体权益方式上的变化。在过去,女权活动基本上以协会组织的形式存在,通过不同形式与主题的集会活动,向执政和立法机关表达诉求,施加压力,达到维护权益、推动性别平等的目的。比如,在2012年法国总统选举前夕,数十家女权活动协会联合组织集会,邀请多位总统竞选人就是否会在当选之后,重新设立妇女权益部表态。女性权益虽然并未因此而成为当年竞选辩论的核心话题,但奥朗德当选总统之后,不仅设立了妇女权益部,而且遵守了内阁成员男女人数均等的原则。但组成独立的竞选名单意味着这些女权活动人士不再满足于从外部推动政策的调整,她们希望走进权力机构,从内部影响政策的制定。

从这个角度来说,推出独立的竞选名单并非法国女权人士首创。北欧国家瑞典早在2006年就出现了以女权权益为核心诉求的政党:女权倡议 (l’Initiative féministe) 。根据最新的选民意向调查,该党有望在本次欧洲议会选举中获得4.3%的支持,这就意味着该党有可能在新一届欧洲议会中争得一个席位。而在2009年的上一次欧洲议会选举中,该党只获得了2.2%的支持。

女权人士进军欧洲议会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欧洲融合日益深化的必然。经过数十年的努力,欧洲建设虽然磕磕绊绊但仍在前行,政策协调不断加强,欧盟共同决策越来越多地与其成员国国内政策产生互动。在这种背景下,女权活动走向欧洲化也是顺势而动。一方面,西班牙保守派政府扬言要在欧洲范围内宣传其加强限制自愿堕胎行为的理念,另一方面,法国、英国、比利时等国的女权团体相继发动集会,声援西班牙同胞。也正是在这次抗争中,女权活动团体提出了将自主堕胎权利写入欧盟基本人权公约的诉求。这也是她们在本次欧洲议会选举中的主要纲领之一。

与此同时,几个月以来,女权活动人士也切实意识到了在欧盟机构中推动保护女性权益政策和法规面对的阻力。2013年12月,欧洲议会否决了由葡萄牙社会党欧洲议员提出的为女性争取避孕和堕胎权利的艾斯特雷拉报告,保守派团体欢呼胜利的时候,女权和进步团体哀呼欧洲议会没能将自主堕胎视作适用于欧盟各国的基本权利。2014年3月,欧洲议会又驳回了旨在推动欧洲联盟实现男女平等的报告。导致这两份报告在欧洲议会辩论中夭折的原因之一,是那些原本被看作是思想解放的议员在表决时弃权。连续两次的失败促使女权团体希望走进欧洲议会,身体力行,从欧盟机制内部推动对女权事业。

在女性越来越地走入政治生活的今天,女权人士独立参加欧洲议会选举从侧面提出了女性参政人数与女性权益保护是否同向成长的问题。事实上,欧洲议会中女性议员的比例高于一些成员国国内议会的男女比例。即将结束任期的本届欧洲议会中,37%的议员是女性,而法国2012年选举产生的本届国民议会中,女性议员人数仅占总人数的27%。但卡洛林娜-阿丝就此警告说:性别本身不能与女权主义画等号,身为女性并不意味着做出正确的政治选择。玛丽娜-勒庞(法国极右翼政党国民阵线的领导人)进入欧洲议会并不能推动女权事业。

作为法国首次女权团体参加选举的尝试,“欧洲团结互助女权团体”竞选名单的出现虽然吸引了媒体的关注,但其意义更在于借竞选活动宣传理念,而不在于真正在这次选举中争得席位。在竞选活动中,她们比其他团体起步晚,更缺乏活动资金,甚至没有足够的资金印发选票,不得不要求选民自想办法,印制选票。

资金不足并不是这些女权运动竞选名单所面对的唯一困难。抨击男女权利不平等现实也许可以在女性选民中引起共鸣,但说服选民支持一个单一主题的竞选名单并非易事,说服男性选民支持维护女性权益的努力就更加困难。女权团体再三强调女性权利是普世人权一部分,特定群体利益的维护也将推动集体利益的维护,但这些理念在实际操作中并不那么简单。当然,“欧洲团结互助女权团体”竞选名单上并不都是女性。鉴于法国关于竞选名单必须遵从男女比例均等的规定,这些女权运动竞选名单上一半的成员是男性。

推出独立的竞选名单无疑吸引了舆论对女性权益问题的关注,但参加选举更是一项政治行为。这些女权运动竞选名单倘若成功,她们在欧洲议会的政治光谱中如何定位呢?“欧洲团结互助女权团体”领导人明确表示她们将站在左派政党一边。但是,女性权益维护是否有左右之分呢?另一个问题是:为本次选举而组成的竞选名单在选举活动结束之后将何去何从?是重回以往的通过协会、集会、请愿等传统形式的活动方式、或者通过现有政党架构行动?还是跟随瑞典女权倡议党的榜样,成立女权主张政党?如果是后一种选择,她们则需要将女性权益事业上升为面对整个社会的政治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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