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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二十八周年纪念

安琪:六四是认罪层面而不是平反的问题

为六四事件和死难者平反一直是纪念六四时提到的一个主题,也是民间长时间来的诉求。但八九流亡记者,旅法媒体人安琪认为,平反这个词用在六四事件上并不合适,因为政府动用自己的军队向自己的人民开枪,向手无寸铁,要求反腐败反官倒的学生开枪,这是一个认罪层面的问题,而不是让他们平反的问题。她认为,应该为六四正名而不是平反。

香港民众周日举行纪念六四示威游行 要求平反六四 2012年5月27日
香港民众周日举行纪念六四示威游行 要求平反六四 2012年5月27日 图片: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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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接受法广采访时表示:

安琪:28年过去了,我要向六四死难者致哀,也要像六四天安门母亲致以真挚的问候。他们都年事已高,有些已经过世了,但是六四这个话题在中国国内依然还很敏感,不能说,更不能写。

为什么?说到底,六四屠杀就是一个不可纠正的罪行,它不像历次政治运动那样,是可以纠正的。他们称之为冤假错案。冤假错案是可以纠正的,但是六四是他们动用了国家军队,国家军队屠杀和平抗议的学生,这是反人类的。所以不能简单平反或者重新评价就能翻篇,不是这样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说,二十八年来,各界为平凡六四所做的努力是无奈的,是无效的,同时也是很可可悲的。

应该是正名而不是平反

其实早在十几年前,中国退休的军医将彦永就提出了为六四爱国学生 « 正名 »的说法,他没有用平反这两个字,我认为这两个词语的差别非同寻常,非常重要,它标志着一种独立的精神。甚至标志着一种思想的解放。

中国历史上多少次的抗争与反抗都是在成王败寇中轮回,包括历次运动中的荣辱升迁和大起大落,被整的人总会有获得平反的出头之日,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习惯,习惯成了自然,平反或者是落实政策就成了被害者衡量执政当局的一种政治指标,一种鉴定领导人开明与否的标准。与此同时,被平凡者根据政策的落实的程度,比如恢复名誉和工作,补发工资,子女安排,住房分配等等,实际上也是把平凡演变成了一种资历,形成了一个新的社会阶层--------平反阶层。

在这种前提下,这个依然存在的现政府,不论他如何不得民心,但还是有了其合法性。这种作恶平反,再作恶再平反的恶性循环产生的恶果是相当大的。应该说这种平反现象是中国社会的特殊现象,执政当局通过平反舒缓社会危机,延长它已然丧失的合法执政寿命。人们也是无原则地认同和接受平反,就等于是在屈服于一个使用非法暴力的强权,维护了中央政府本该被剥夺的 "自卫的权利"。

何平反之有?为何平反?谁平反谁?

安琪:从共产党执政以来的历次整肃运动和平反的结果看,这个极权政府就像托克维尔说的那样,不仅能用自己的权利制服人民,而且能用人民的习惯驾驭人民,他首先将人民彼此孤立起来,然后再个个击破,使其成为顺民,可以说,从这个角度看,不要平反要正名就有了一个大是大非的原则上的区分。

政府动用自己的军队向自己的人民开枪,向手无寸铁,要求反腐败,反官倒的学生开枪,这是一个认罪层面的问题,而不是让他们平反的问题,就好象不能让一个杀人者来为被杀者平反是一个道理,他又什么合法性基础或者资格来平凡呢?

六四屠杀已经越界了,退一步说,这和当年的反右和文革造成的冤假错案从本质上来说还是有差别的。这一点,中国执政当局,共产党也很清楚,知道自己终有一天是要面对的,所以他们自己也不敢轻言平反。

另外,在平凡问题上还有两点应该引起我们的深思。

第一, 在平反阶层中,从来没有默默无闻的老百姓,回顾历次平反,多是大规模地落实党的政策,落实党的知识分子的政策,落实党的干部政策,那些在当年被称为领导阶级的工人,农民还有城市居民都不在落实党的政策的范围之内,他们历经践踏的种种人权,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人祸,他们的疾苦都被这些有平凡资格的人用一个抽象名词代表着,也被他们的平反利益忘却,甚至出卖着。所以这些挣扎在生活最底层的人们,被逼到极端的时候就铤而走险。所以这是他们最绝望的反抗形式。

第二, 我们也看到,在历次平反过程中,像张志新,遇罗克等先觉者的名字都从来没有出现在平凡者的名单中,在统治者眼中,他们不具备平反资格,相反,他们一出现就被这个政权用残忍的手段杀死了。

所以我们要问,何平反之有?为何平反?谁平反谁?

因此,我认为,今天我们重新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有不计个人功利的自主性,不能总是跟着权力中心的感觉走,任由他找出两个替罪羊来,给个说法就算了,而应当从法理上入手,提出相应的政治主张,从制度上寻求突破,创造一种可以平等对话的社会环境和氛围。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新闻自由可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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