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周二抵达日本访问，周三将与安倍首相举行会谈。日本方面既想强化与菲律宾的关系，又摸不清这位总统的真实意图。杜特尔特几天前才说菲律宾怎么会跟美国分手，临登机来日本又发表一番抨击美国的话语让东京困惑，而早几日杜特尔特外交急转弯访问北京，就事实上搁置南海争议达成共识，“化敌为友”，也让日本无语。杜特尔特反反复复，语言粗鲁，可能外交界不少人在问同一个问题，他的话算数吗？
日本共同社之前就有题为“日本难以摸清菲总统想法，对华包围网出现动摇”的分析，周三安倍晋三将与杜特尔特会谈，日方恐将在难以摸清其真实想法的情况下展开对话。本来，菲律宾是美国重返亚洲战略的一块基石，美日菲关系不菲。现在，杜特尔特力捧中国斥责美国，竟然把国际仲裁法院就南海问题做出的裁决称作是“一张纸”，让日本不知其背后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中国一位名叫戴相龙的高官在南海仲裁出台后说过“这不过是一张纸”，但那是因为裁决对中国大大地不利，菲律宾作为仲裁受益国，总统也说这样的话，为什么？杜特尔特10月20日与习近平会谈中就事实上搁置南海问题达成共识，也让日方感到吃惊。
日本对杜特尔特有点摸不着头脑实属正常，杜特尔特使用的话语通常让一个拥有这种身份的人难以启齿。他不但敢说，而且有时甚至冒着置国家利益不顾之巨大风险胡说。比如老挝东盟峰会，美国总统奥巴马准备好与这个南海难得的美国盟国的领导人举行会谈，他竟然在前夜破口大骂奥巴马是“婊子养的”。通常情况下，这种话出自一个总统之口，至少引发一场外交风波，出自杜特尔特之口，好像就有点“老杜说的，罢了罢了”。
杜特尔特是个一而再，再而三的人。周二前往日本访问，在马尼拉国际机场，他手举一份报纸指着说：“这些美国人真的疯了，果真把自己看得很重要”。原来这份报纸登载着美国国务院亚太助理国务卿胡塞尔批评杜特尔特的一番话。胡塞尔说，“杜特尔特的一连串颇有争议的评论在全球商界播撒恐慌，‘收拾你们的行李箱，开路’...”。杜特尔特边骂边扩大了范围，从美国到欧洲一个不漏，因为欧美批他发动的禁毒之战超越法律界限，短短四月之内就造成3700人死亡。杜特尔特就此接着骂，“你们这些妓女的儿子，别把我们当作是一条拴着的狗。然后把食物丢在我够不着的地方”。说完这些话他就上飞机了。在飞机上谈到日本行，却又很严肃，他说，“此行关系到保持和强化菲律宾与日本重要的经济关系”。
上个星期四，杜特尔特在北京访问时声称与美国将“中断”关系，然后连夜澄清，他丝毫没有与美国分手的打算。可是，前往日本前，杜特尔特又反过来了：“我不希望在菲律宾的国土上看到任何一个外国部队”，华盛顿可以“忘掉”美菲防务合作协议。
杜特尔特为什么出言不逊或者有时出尔反尔还能被容忍？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是不是他说的话都不作数？至少，他的外交部长和国防部长多次出面修正他的话语。比如在美菲共同演习的问题上，杜特尔特曾经说“没有下一次了”，菲律宾国防部长随即辟谣，称菲美军事关系牢固，演习照旧。前几天，杜特尔特访问北京，达成了好多协议，但是在双方曾经剑拔弩张的南海问题上轻描淡写，有人怀疑杜特尔特向北京作了让步。然而，菲律宾外长雅赛25日出面澄清，特意强调杜特尔特在南海问题上的即兴言论都不算数。菲外长强调，“菲律宾的外交政策是在宪法范围内，执行常设仲裁法院对南海案的裁决，我们的主张不会妥协”。
菲律宾外长这样出面澄清，是因为杜特尔特日前接受“亚洲新闻台”采访时说：“中国历代从未侵略我国一寸土地”，结果菲律宾最高法院大法官卡皮奥要求菲律宾政府出面纠正杜特尔特的说法，这位法官称中国于1995年占领了南海案仲裁庭判为菲律宾大陆架的美济礁，2012年又强行夺取了“菲律宾群岛基线法”规定为领土的黄岩岛。卡皮奥的结论是：杜特尔特出卖了菲律宾。对此，雅赛回答说，杜特尔特在中国会见习近平时，在南海问题上坚持了菲律宾的法律立场。他说，菲律宾与习近平都同意，在双方还没有找到争议的解决办法之前，先全力强化贸易与投资关系。“等中方准备在仲裁架构下对话时，我们会与中国谈”。
也有不少分析人士指出，不可过分解读菲中关系发生的变化。杜特尔特说话张狂，但有自己的底线。他之前曾经说过，菲律宾不会跟中国打仗。这并不意味着菲律宾会放弃自己的利益。如何与强大的中国打交道又不失尊严不损害利益，杜特尔特采取的可能是另外一种战略，与中国发展经贸关系，为菲律宾争取最大利益，至于黄岩岛，菲律宾收不回，中国也拿不走，何况美国也把黄岩岛作为底线警告中国不可轻举妄动。从这个角度看，外贸争端两不误，这可能是杜特尔特的底线。杜特尔特对美国发泄的是一股怨气，能这么直爽地发出来，也许说明两国的关系还是比较亲近。杜特尔特刚刚访问中国，接着就去造访中国不太喜欢的日本，足见这位总统懂得如何玩平衡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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